“啊—”
天刚亮,萧赐是被昨晚的余悸惊醒的。
“你,你在干嘛。”
李朝醒了过来,第一眼看到苏东,把脸别了过去。
睡在这上面一夜,他这会身上是酸痛的,不过夜间竟没有冷醒,这个是好的。他揉揉后颈,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他低头,看见一件盖在自己身上的衣裳,这件外衣他是很熟悉的。
他知道,若是没有这件外衣,他这平常的身子骨,就这么醒来,免不了染风受凉。
这个外衣他拿过去也不是,不拿过去也不是,就这么搁在腿上,成了烫手山芋。
萧赐不知道从哪里回过神,刚开口就办了件大事。
“殿下,诶?这谁的,怎么看着像是苏老大的。”
随手扯一扯,缠两下扔给苏东:“你衣裳放这干嘛,弄的殿下都不知道怎么给你。”
殿下:“……”
看见苏东穿起,萧赐才反应过来,这人睡个觉怎么会把衣裳弄到别的地方。
那他就是给殿下盖的。
说了什么啊他,又是嘴巴惹的祸。
他笑一笑的回头:“殿—殿下。”
试探的看看殿下会不会怪他,殿下这居中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找不到萧赐有什么错的地方,毕竟萧赐也间接的给他完美解决了。
李朝拍拍他道:“无妨,起来吧。咱们去找点吃的。”
苏东持剑走在前面开路,萧赐在最后越走越慢,等到他终于一拍脑门想起什么了,前面没有人了。
“殿下,殿下?苏老大。”
一路小跑:“你们等等我啊。倒是等等我,这么大个活人在后面,不知道我掉队了吗。”
还差点被林间的枝刺划伤他这英俊的脸庞,还踩到不知名的脚下脏污,好不容易追到了:“殿下,殿下。”
李朝停住:“你怎么了?”
萧赐:“啊?你不知道?”
李朝:“知道什么?”
萧赐认认真真道:“我刚刚掉队了。”
“你掉队了,哦。”
李朝继续走。
萧赐拦着还想再说什么,但想昨晚非常有余悸的事情,此事体大,便道:“算了算了,我有正事,殿下。”
李朝脚步没有停下:“说吧。”
萧赐抱着剑道:“殿下,附近有贩卖贩子的窝点。”
起初,萧赐这样说了一句。
李朝问道:“贩卖什么?”
萧赐道:“是人,殿下。”
都停住了,李朝确认:“你说,附近有贩子贩卖人的窝点。”
萧赐:“正是,殿下。我亲眼所见。”
李朝当即让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人就地而坐,展开讲讲。
昨日被冲到下游,上去一处岸边歇歇脚,无意间看到岸边一处院落,本以为是普通人家,没多想就坐在那里。
当他听到里面传来鞭打和哭叫,他就上前去看了一看,当然是不能直接推门而入的,他透过门缝看到倒地的人和反抗的人。
“闹腾吧,哈哈哈哈,卖出去,看你们怎么闹腾,哈哈哈哈哈。”
里面的人是这样说的,他正要转身,和开门的人来了个对视,人多势众,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萧赐道:“打也说不定能打得过,但是我得保留体力回来啊,如果我死了,你们见不到我另说,他们连重见天日的可能就没有了。”
李朝道:“你做得对。他们发现你了,对吗?”
萧赐点头:“对啊。”
李朝道:“晚了。”
萧赐道:“什么,什么晚了。”
苏东接下去:“若是昨晚你说,我们连夜出去和官府一起找到那里,被困的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现在。”
李朝道:“人指定连夜转移了。”
苏东:“对。”
萧赐有问:“不应该啊,他们只是发现了我,又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是谁,这么快就转移吗。那么多人呢,一夜之间转移,不会吧。”
苏东给他分解:“你护剑在身,又能在他们眼底下安然返回,你这身衣,也不是普通民衣,他们自是怕,不过,你的样子,怕也是要被他们赶出来了。”
萧赐似懂但又完全不懂,道:“什么,什么赶出来,你说仔细些。”
李朝道:“就是,他们被发现,急于赶路,他们上面的人定会知晓,同时下面的人也要有所交差,抓不住你,那就只能尽力的去描述你的身形样貌,但愿他们记你身形不记你样貌。”
恍然,萧赐道:“那,那我现在有点危险在身的。”
李朝:“嗯。不错。”
萧赐抱紧了剑,随后一松:“我怕,我怕什么,不怕,我这一身武艺,身手很好的。”
李朝:“嗯。”
李朝看了眼身旁,道:“苏东。”
苏东道:“在,殿下。”
李朝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几人摸索的走着,苏东道:“此处是江渝,江渝以西,前面是郡河,殿下。”
李朝道:“好。”
从虫叮泞路走到郡河,用了半日,他们先去换了身简朴衣裳,把旧衣按照萧赐的思路,折给当铺,还真换了些银两。
萧赐会穿会找,依着掌柜的推荐,给殿下和苏东也找了合身的衣裳,此刻穿在身上,衣料不同价,但质感不减。很是好看。
走在正午的人流街,行人不多,亭台楼阁建的也是不错,似是美人随处的一颦一笑。
萧赐又想道:“殿下,不如我们填饱肚子,去那院落看一看吧。就算人走了,我们找些线索不是。”
李朝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苏东道:“可能会有埋伏,我们只身去,无异于知险送命。”
萧赐道:“那我们和当地官府同去,怎么样,既保证安全又能顺藤摸瓜。”
苏东避了下过往行人,再道:“和官府同去,他们是差非兵,身手难断,既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还会打草惊蛇。”
萧赐想了想,认同。
道:“那我们这是先去关州。”
苏东未言,李朝道:“不错,先去关州。”
到了一处小饭馆找位置坐下来,三人各在一面,萧赐苏东对面,小哥笑脸相迎:“三位好,三位吃点什么啊。”
其中两位看向一位,小哥察言观色的紧,道:“公子,您吃些什么呢。”
李朝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便道:“荤的,素的,还有汤,再来些主食,你们吃些什么?”
萧赐笑道:“听大公子的。”
苏东也道:“听公子的。”
小哥还没下去,笑道:“公子,荤的素的还有汤,您都分别要什么。”
他的膳食一般都是配置好的,突然有人这么一问,真是想不出来。
萧赐道:“你这都有什么,你要说你都有什么,我们家公子才好选啊,是不是,让我们家公子想,想出来了万一没有,我们又想吃,你说这不是会不开心吗。”
小哥忙笑道:“是是是,荤有红烧、清蒸、烹炒、慢炖,素有白菜、豆腐、烧茄、莲片、凉拌。汤分两种,一种肉汤,一种清汤,肉汤推荐排骨汤,肉烂汤香,清汤推荐蛋花汤,清淡雅口。”
萧赐面带微笑望向殿下,李朝不知道选什么,这个菜式也不是很具体。
他推掉选菜的身份道:“你来选吧。”
萧赐心里点头,又面带微笑看向苏东,苏东道:“我跟公子。”
那就是统一让他来选。
萧赐不客气的道:“好,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点下菜吧。你说的慢炖是什么?”
小哥道:“慢炖是滋补鱼汤,和排骨汤。”
萧赐道:“好。红烧清蒸烹炒各一份,素的话,就莲片,白菜豆腐掺一起吧,还有烧茄,汤就来个素的吧,清淡些,主食的话,就上你们最好的,公子,可以吗。”
李朝:“可以,好。”
萧赐点头:“好。”
见小哥全部记下,道:“那就这些,麻烦给我们上快一点,我们走过来真的饿坏了。”
小哥道:“好,稍候,三位稍候,桌上有茶水可以喝。”
苏东起来斟茶,给殿下倒了一杯,在萧赐眼前放了一杯。
萧赐嘻嘻一笑:“谢谢苏老大。”
萧赐和人就是熟得快,叫苏老大已是好些年的光景了,这次,不过几日就叫回了,也是亲切。
李朝伸手要拿茶水,手腕一疼,让他把手缩了回去。
萧赐:“怎么了?”
苏东右手把剑放桌,意识到什么,起身便拿起殿下准备放回的右手,把袖子掀开一看,腕口被袖边上的材质磨红了。
李朝见状,此处是饭馆,这样的姿态,有失礼仪,将挽起的袖边放回,收起胳膊道:“也无碍,坐下吧,”
萧赐看到了,又将那放起的胳膊抬上来,道:“这可不行,还好公子里衣未换,不然浑身上下是这,可不好,公子,你就先将这袖子挽起一些,待会吃过饭,咱们再去换一身好的。”
李朝把手放在下面:“好。”
萧赐突然捂着肚子,看来是要去方便了,他两边看看,直不起腰的道:“我,我要去方便一下。坚持不住了。”
和吃饭不合时宜。
李朝点头:“去吧。”
挽起袖边是暂时的好方法,不过这样,腕口的伤就露出来了。
苏东把剑换到了左手边,拿出了一个白色的手帕,坐去殿下那里,这样好些,不太引人注目。
不经意的李昭被吓了一下:“你做什么。”
苏东示意:“殿下,我来给你包扎一下,待会吃饭不用那么疼。”
“哦”,李朝把手递了过去。
苏东扶着殿下的手腕,把手放到自己的腿上,白手帕撕开,这半缠在这个手腕,另一半缠在那个手腕上。
很快包扎好了,扶着殿下的手腕放回殿下的腿上,他拿起左边凳上的护剑,坐了回去,把剑的位置再次换回来。
菜一道两道的上桌,萧赐回来揉一揉肚子刚坐下,里面走进一位持剑的妙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