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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小说网 > 重生之竹马攻陷手记 > 第5章 过往

第5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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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卿暮跪在百福殿,说他想调任去河北道,上任沧州刺史。

彼时他军功赫赫,执掌三万禁军,官至从二品的镇国大将军,还被封为恭亲王,是本朝唯二封王的皇子,又手握实权,被太子李卿野恨得牙痒痒。

可他居然自降身价,求取一个正四品的官职。

李卿暮是宫中女官生的,出身不好,一直不受器重,也没听说他有什么争储的野心,李辽甚至都快忘了这个儿子。

突然有一天,他的威名从边关传入皇城,李辽依稀想起,好像……是批了他去边关从军的圣旨。

这个最不器重的儿子,居然是最像他的。

他在朝堂上如鱼得水,左右逢源,政治头脑清晰,呼声颇高,就连李辽都动了易储的心思。

但唯独在一件事上死磕,就是楚越的贪污案。

他在朝堂站稳跟脚后,三番四次明里暗里调查楚越的事,李辽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封王圣旨刚下的第二天,他居然在朝堂上公然提起楚越一案,当着众官员冒犯天颜。

这案子已成为李辽的逆鳞,当时李辽一字未说,朝堂已跪倒一片。

楚越就是沧州人氏,满门抄斩后,李卿暮求情收了他们尸骸,葬在沧州。

这已经是李辽格外开恩,他居然还想调任沧州,亲自去守孝么?

李辽气得脸色铁青。

他看着面前恭顺跪着的李卿暮,那时也才二十出头,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岁。

但他心思极深,为人冷漠,既有军中熬出来的铮铮铁骨,又有朝堂下独有的世故圆滑。

李辽看不清他,极尽所能地把他送到最高的地方,一条位极人臣的路就铺在他面前,千秋霸业近在眼前,可他居然不要。

那天也是这个光景,李辽愤怒之后竟觉得悲哀,瘫坐在御案前,有气无力,“朕给了你最显赫的身份,你是唯一一个当上镇国大将军的皇子!当时朝上有多少人反对,朕力排众议,跟御史台争辩半月,这才有了你的今天……你还想要什么?或是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李卿暮不卑不亢,烛光划过他冷漠非常的脸,抛出了让李辽心痛无比的话,“我这一生,所得,皆非我所求。”

他恭敬地行了一个臣子的礼,“儿臣请愿替天子巡视江山,还请父皇,应允。”

李卿暮甚至已经拟好了圣旨,就放在李辽面前,只等他盖玉玺。

李辽眼前发黑,抽出御前刀,只一下就将圣旨劈成两半,刀印拓到御案上。

“你想都不要想,朕活一天,你就在这皇城给我呆一天。”

“来人!六皇子喝醉了,送他回王府醒醒酒。”

此后半年多他都未见到李卿暮。

那张御案也在李辽的示意下扔了。

“儿臣参见父皇。”李卿云跪在当时李卿暮跪着的地方。

李辽深吸一口气,疲倦地按着太阳穴,“予瞻啊……”帝王发出一声喟叹。

“你怎的凌晨就入宫请旨来了?朕倒不知道,你跟楚越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李卿云轻皱眉头,这倒与他设想的问题不一样。

他以为,父皇要兴师问罪的。

“父皇,儿臣认为,楚越一案还是有很大争议的。”

“他、”

“行了,不用说了。事已至此,你去和那群言官辩吧。还有,”

李辽从御案前站起来,慢慢走到李卿云面前,“既然楚越救了,那他在你府上?”

李卿云心弦一动,父皇知道楚越和李卿暮的关系,要问也是问是不是在李卿暮的府上,怎么会问他?更何况……这是帝王,监斩台上到处都是他的眼线,楚越的后续行踪怕是早已掌握。

在六弟府上。”

李卿云只能实话实说,若是他认了,父皇要提人怎么办?将离层层围着王府,铁桶一样,苍蝇都飞不出来,更何况是李卿暮当眼珠子看的楚越。

“嗯?他又跟楚越是什么关系?今日不是出发去西南剿匪了吗?怎么突然掺和到楚越的事情来了?”

李卿云磕个头,心一横,“请父皇降罪,此事是我拜托六弟,他府上武将多些,楚越待在他府上更安全。贪污案疑点重重,如今刀下抢了楚越一条命,难免有人要杀他,留在儿臣府上,儿臣恐怕护不住。”

“好一个疑点重重。你是说太子误判?那楚越还是太子身边的谋士,就这么舍了?还有御史台、尚书诸司、谏议大夫,都错了?朕,也错了?”

“儿臣不敢。”李卿云看着面前方砖,眼神勾勒着纹理。

李辽说的,多是太子一派的人。

“予瞻啊,朕的儿子里,你是最温润乖顺的,怎么和最、唉,如今……这是怎么了?此事了了之后,去皇陵跪着。”李辽看起来倦极了。

斩楚越,是给枉死在北境十三城将士的交代,更是被民愤和朝堂的浑水,堆出来的结局。

即便李辽不愿,也不得不这么做。

楚越死后,李卿暮查明了真相,但帝王亲自下的旨意,不可能被驳回。

如今重活一世,李辽明显有所放松,或许真能在天下人面前还楚越一个清白。

李卿云想起王公公的话,又磕了一个头,“儿臣遵旨,不过……儿臣可否过几日去跪皇陵?忠义侯生前对儿臣悉心教导,儿臣今夜,想去为他守夜。”

李辽睁开眼睛,表情有些凝固,裴霜……就是在这个时候死的。

李卿云许久未听到答复,低声提醒,“父皇?”

李辽又叹气,“罢了,你去吧。”

“对了,他儿子敬秋,今年也成年了吧?”

李卿云嗯了一声。

“就让他平级袭爵吧,然后……追封那个老东西为奉国公,圣旨拟了你带去吧。”

李卿云低头,安静地退出殿外。

王公公站在盘龙柱的阴影里,青色的衣摆无声地垂在地砖上,他身后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宫女,脚边是无数白瓷碎片。

他眼皮一抬,侍卫心领神会,蛮横地扯着宫女走了,那可怜的宫女哭都不敢哭。

李卿云的目光落在王公公手腕上,能清晰地看到薄皮下蜿蜒的血管,手背一抹血痕。

察觉到背后的目光,王公公将手缩回宽大的袖里,欠了欠身,“宫中不懂事的丫头,没有冲撞殿下吧?”

李卿云答非所问,“你为什么诱着我提侯爷的事?”

王公公低下头:“奴才不敢。”

“你到底是、谁的人?”李卿云的声音压的很低,他以前从未注意过宫中这些太监、宫女什么的,但现在想来,这个太监,可一点都不单纯。

年纪轻轻,就成了皇帝的贴身太监。

“奴才惶恐,奴才就是皇上身边伺候起居的小太监罢了。”

李卿云还想说什么,王公公就被李辽唤去了,李卿云一直望着他走进殿中,直到红门关上。

今天洋洋洒洒地下了半天雪,下午居然出了太阳,现下西边泛红。

层层宫门内的晚霞是最好看的,朱漆宫墙被橙色落日染烫,无数碎光游过重檐,落在白色的雪上,宫女从一串游廊穿过。

井然有序的宫殿里,装的是每个人被安排好的一生。

李卿云望着远景出神,身后传来一声响动,王公公捧着一封圣旨出来,“殿下,请接圣旨。”

这是追封裴霜为奉国公和裴敬秋袭爵的圣旨。

上一世裴霜没有被追封,裴敬秋也是降等袭爵。

太多的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李卿云接过圣旨,望着上面的龙纹,这京城中,还有多少人是重生的呢?

王公公直看到李卿云出了宫,这才转身回去禀告。

“陛下,三殿下走了,看样子是往侯府去的。”

李辽看着殿中悬挂的金匾,上落“明德慎罚”几字,这是当年先帝下的罪己诏。而今也终于要体现在他身上了吗?

“阿宝,是不是要下大雪了?”阿宝是王公公的乳名,许多年都无人这么唤他。

王公公一怔,“外面还有太阳呢,今夜化雪,怕是冷的很。”

李辽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盯着那四个字喃喃,“要下大雪了……”

——

夜幕降临,车轮碾过雪层,李卿云带着圣旨赶到侯府时,侯府内烛火大亮,一片压抑的哭丧声。

侯府小管家裴永哆哆嗦嗦地跪在院中,“殿、殿下,我家世子他伤心过度,在祠堂里跪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李卿云像意料到一般,“嗯,我去上柱香。”言罢带着圣旨往祠堂走去。

裴敬秋虽喜欢吃喝玩乐,但是一顶一的大孝子,上一世裴霜死时,他险些把御史台的门掀了。

早上春胜还在去刑场的路上看见他,如此一看,他也是重生的。

现下定不会规矩地呆在侯府,没准正在李卿暮府上闹着要见楚越呢。

裴永和几个下人面面相觑,祠堂里面可是空无一人,李卿云推开这扇门,怕是会提着剑出来。

他们做好了脑袋落地的准备,谁知李卿云进去后却轻轻关上了门。

李卿云还是猜错了,裴敬秋并不在李卿暮府上闹。

栖云阁是整个京城最豪华的客栈,顶上一层常年都被裴敬秋包着,裴府一掷千金,又是开国功勋,给栖云阁带来不少生意。

是以栖云阁上下,都将裴敬秋当财神供着。

今夜财神爷本应在守孝,却偷偷摸摸地来了栖云阁。

裴敬秋早就换下了惹人注意的丧服,从刑场出来后,回侯府溜达了一圈儿,恭恭敬敬地给他爹上了几柱香。

‘爹,请你保佑楚越活着,您用命争来了他,我一定会照顾好他。原谅儿子不孝,今天不能陪您了。’

从侯府溜出来后,裴敬秋低调地来了栖云阁,这里就是他和将离的老地方。

裴敬秋是楚越唯一的好友,楚越死后,李卿暮心思显露,秉着爱屋及乌的想法,李卿暮对裴敬秋还不错。

再加上裴敬秋又是降等袭爵,以往巴结侯府的人纷纷倒戈,有着李卿暮的倚仗,日子也算是好过。

但谣言也随之而起。

尤其是当裴敬秋知道李卿暮的心思后,对他更是讨厌,活着的时候不见人,死了献什么殷勤?

后来侯府再遇到麻烦事,李卿暮通通交给将离处理。

一来二去的,裴敬秋就认识了将离,再一来二去的,就稀里糊涂地滚到了床上。

就这样,剪不清理还乱。

裴敬秋嗑了一桌子的瓜子、花生壳儿,绣框上的鸳鸯绣成了癞蛤蟆,从白天等到黑夜,等得他都烦躁了,将离怎么还不来?!

楚越被救下来的事情已经传遍大街小巷,可他还是要亲自跟将离确认一遍,楚越还好不好?伤重不重?瘦了没有?牢里有人为难他吗?

他又没有功夫,刑场上远远的一眼根本看不清个所以然。

将离正想着,有人推门而入。

刚一转身,就被那人捧着脸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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