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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小说网 > 重生之竹马攻陷手记 > 第4章 成功

第4章 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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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胜安排的两个心腹侍卫被将离敲晕捆着扔进巷子里了。

将离默声上前,麻利地打开囚笼,三两下斩断铁链,将人小心翼翼地背出来,血腥味夹杂着腐肉的臭味,刺鼻的很,背上的骨头仿佛轻的只有一两重。

他眉头一拧,这是在战场上才会闻到的味道,将离连力气都不敢多用,生怕把背上的人颠散。

见这罪该万死的囚徒被放出来,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景瑞王府的侍卫抽出刀剑,围着刑场的官兵也抽出砍刀,一时刀剑声不绝于耳,百姓被吓得噤声。

春胜一直未下马,虽着普通家厮的衣裳,但气质却像极了景瑞王,眼神居高而下,像寒刃划过,“陈大人,小的就不宣旨了,接旨吧。”

他左手握着圣旨,大拇指上戴着景瑞王府独特的管家扳指,上面绘着紫竹林,威威生风。

陈果膝行几步,不敢抬头,将手高高举起,堪堪用指尖捧着明黄卷轴,眼睛勉强能看见春胜的靴子。

那些王爷、皇子身边的家厮他也是听说过一些的,这个春胜,雷厉风行,手段残忍,跟向来温和的景瑞王简直云泥之别,真不知道景瑞王为什么将这样的人招至麾下。

陈果一个芝麻官,以小欺大、狗仗人势惯了,还是有些怕他。

圣旨一落,春胜看着将离带着人很快消失不见,他一拉缰绳,也随之离开刑场。

陈果打开圣旨,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望向张正明那边,“张大人,这……”

张正明冷着一张脸,眼底掠过一丝狠厉,一个看门护院的狗,也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只不过是替景瑞王提鞋的,见他刑部侍郎居然连马都不下?

张正明什么都没说,黑着一张脸匆匆坐轿辇走了。

满场的百姓也自然看到了圣旨,这是天家的旨意,哪怕心中不满,也不敢当街议论,慢慢地都散了。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一个戴着草帽的矮胖男人,轻轻往下压了压帽子,步履匆匆地走了。

将离动作很快。

那几年来,他无数次夜半时跟着主子来狗脊岭,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去恭亲王府最近的路,很快把骑马的春胜甩在后面。

春胜自然认识将离,他骑马追了一阵,面前的路弯弯绕绕,丝毫不见将离身影。于是便直接去了六皇子的将军府——将离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私自行动,必然是六皇子下的命令。

李卿云交代他,务必将楚越活着带回景瑞王府,他必须完成任务。

但皇子府上没那么好进,更何况是李卿暮的。

将离在离将军府一条街外拦住了逗留的春胜。

“你回去告诉景瑞王,楚大人在六王爷府,很安全。”

春胜牵着马,看它一口一口咀嚼草料,这才甩了将离一眼,“可我的任务是将楚越活着带回景瑞王府。”

“你身上还带着一支你们王府特制的烟火,景瑞王交代你,救下楚大人就燃放烟火,对吗?”

春胜喂马的手一顿,凝视着将离。

将离目不斜视,“楚大人就在六王爷府,那个样子你也看到了,他不会跑,你大可回去问问你家主子。”

春胜不再说话,但心里已有了判断,李卿云与楚越间并无往来,但和李卿暮交好,救楚越大概率也是因为李卿暮。

稍一思忖,春胜便回了景瑞王府。

——

春胜回来时,李卿云正在书房练字,越是心烦气躁时,李卿云越喜欢这样的平静时刻。

冬日阳光并不暖,雪光透过窗纱,照得书房亮堂堂,李卿云的脸也被切割成阴暗两面,玄色衣摆上绣着蛟龙,蛟龙眼睛处却沾了墨,这件衣裳已经废了。

听完春胜的话,李卿云的笔迟迟未动,上好的宣纸上写着“马到功成”,成字还差最后一点,迟疑的墨恰好滴在上面。

“他终究是不信我。”李卿云喃喃。

“罢了,楚越的事,不用管了。”

春胜道声是,看到王爷脸上的神情,他愈发摸不清王爷的心思了。

李卿云垂眸看向宣纸,这最后一笔虽凑成了字,看似浑然天成,但还是毁了纸。

他面不改色地将宣纸揉成一团,整整衣服,收回心神,“快未时了吧?收拾收拾,打起精神,今天恐怕还要面圣。”李卿云平静地望着窗外。

“殿下,烟火还放吗?”

“放吧。”

皇帝李辽坐在百福殿的地上,从后半夜到日上三竿,他一直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屏退了所有内官,连贴身内监王公公都赶了出去。

蜡烛燃尽,徒留烛泪纵横遍地,外面宫人身影不时划过,李辽睡袍不整,眼神混浊,一遍遍巡视着四周与铜镜中的自己,连早朝都未上,终于确认,他好像回到了多年前。

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

他想到他的三皇子将亮未亮时前来请旨,李卿云言辞恳切,字字句句只求留得楚越一条性命,以免寒了天下人的心。

楚越死后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还有拼命还他清白之身的李卿暮,李辽早就意识到楚越无辜,可皇家天颜不允许他承认。

李卿云请旨时,他全当是一场梦,再加上心中多年来的那点愧疚,既然事实已经无法改变,梦中留他一命也不是不行。

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盖了玉玺。

哪成想,一切都是真的。

“来人!来人!”李辽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王公公推门而入,踩着碎步上前,“陛下。”

李辽自下而上地去看王公公,见他一张白狐脸风轻云淡,多年伴君的宦官生涯让他养出了宠辱不惊的性子,虽然二十出头,但早已人情练达。

“陛下怎么坐在地下?殿里虽烧着地龙,这寒冬腊月的,还是有些凉。”

王公公弯腰扶上李辽的胳膊,然而对方并不动弹,锐利的眼神摄住他,即便坐在地上也不怒自威。

殿中仅剩的烛火无风自动,王公公见人不动,终于抬眼,对上李辽的眼神。

李辽化龙之前是个武将,身材健硕,面上一道刀疤从左眼拉到右嘴角,当时战场形势严峻,大多军医都是临时拉上的,缝线时连肉都没对齐,导致他眼角向下垂,嘴角也下拉,看起来一副凶相。

初登基那几年,凭借这幅容颜和边关的威名就换来了天下太平。后来太医署潜心研究,制出了顶好的药,再加上他老了,皮肉已松,这才看得正常些。

“几时了?”李辽问,面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伤疤也随之而动。

“未时了,陛下。”王公公答,而后又垂下眼。

李辽顺着他的劲站起身,他在地上坐的太久,猛然起来眼前发黑,左手腕搭在王公公手臂上,大半重量都倚在那边。

“楚越……死了吗?”李辽回了力,松开王公公,慢慢往御案前走,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王公公看着地面,“回皇上,三殿下身边的随从及时带着圣旨救下了。”

李辽揉着太阳穴,喃喃出声,“到底是活着……”他手一顿,“予朝呢?”

“呃,予朝是?”王公公露出疑惑的神情。

李辽脚步一顿,予朝是李卿暮的字。

三年前的话,李卿暮才十九岁,这个时候……还没有自己的字。

“李卿暮呢?”李辽坐在御案前,目光落在那方玉玺上。

“六殿下一早就出发往西南去了,不过……走前倒是进宫了一趟。”

“朕怎么不知道?”

“奴才在太极殿前遇到的,过来禀奏时,下面的人说六殿下走了。”

“想着皇上您今早起来脸色不大好,殿下去西南剿匪的事情也是一早就定下的,今日约莫过来跟您告别,奴才也就没上报。”

“哼。”李辽从鼻孔中蹦出一声不屑,“告别?他是为了……”声音戛然而止。

话未说完,李辽阖上眼睛,一副倦容,“予朝……是朕给六皇子取的字,你觉得怎么样?”

王公公思考片刻,“陛下取得,自是极好的。”

“啧,说实话。”

王公公:“那奴才冒犯了。”

“六殿下名卿暮,卿为‘你’、暮为‘晚’,而予朝,予为‘我’、朝为‘晨’,亦有朝堂之意,陛下为六皇子取此字,既希望六皇子像初升朝阳,熠熠生辉;又希望他能在朝堂上一展抱负,足可见陛下对六皇子的厚望。”

“所以奴才真的是觉得极好。”

这话或许说到了李辽心里,唤醒了帝王天家的亲情,王公公感觉百福殿的气氛不像先前那么严肃。

内心深如海的帝王目光幽幽望向虚空。

片刻,李辽不耐烦地看了王公公一眼,“叫李卿云滚来见我。”言罢转去屏风后面更衣。

王公公答应一句,悄声退下。

——

春胜那支烟火燃到空中时,李卿暮早已出了京城,只有重叠的山峦传出了半点回响。

将离前脚踏入王府,后脚就放了烟火。

看到那支烟火,此前一直磨磨蹭蹭的李卿暮立刻整兵出发,策马狂奔,赶往西南剿匪。

身后跟着步卒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何闲庭信步的校尉突然整军,只得冒着大雪跟上。

此一去,是远方,更是归程。

幸运的是,那支匪患不成气候,仗着地理位置作威作福而已。

上一世他擒贼时,在百米之外一箭射穿匪首咽喉,剩下的都是小喽啰,该收编的收编,该杀的杀。

这次他不会再耽误那么长时间,主要任务是将这支队伍带去西南,几个喽啰而已,手下的人绰绰有余。

京城还有人等他回家。

——

李卿云着一身素衣,未带一个随从,只身跟在王公公身后,踏上百福殿的台阶。

远处丧钟响起,红砖绿瓦的皇宫陷入一片肃穆。

夕阳西垂,这一天很快要结束。

这看似平静无波的京城下,今日后,又暗藏多少风波呢?

李卿云站在殿门口,等着小太监前去通禀。

王公公站在他身侧,垂眼望向李卿云嵌着金线的官靴,“王爷,皇上与忠义侯深情厚谊,而今忠义侯已薨,皇上伤心的很,还请王爷宽慰几句,让奴才们日子好过些。”

李卿云看着外围宫墙,盘算着李卿暮走到哪了,蓦地听到王公公的话,愣了一瞬,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不等他说些什么,面前殿门已开,王公公退至一旁。

李卿云藏着一肚子疑惑走进去。

身后红门关闭,殿内只余父子二人。

烛台上的蜡烛已换了一批新的,日暮之下,屋里仍像白日。

李辽坐在御案前,烛光影影绰绰,身上里衣照得愈发黄亮,他循着记忆摸索着本该有个刀口的地方,看着这张失而复得的御案陷入沉思。

那是楚越斩首后的第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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