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刻度（2018.12.22）

剪草机在墙外的花池里发出嗡鸣时，叶清澜正用红色马克笔在日历上打叉。

周予安注意到那些歪斜的“×”组成了一条航空路线图，最后一个标记停在第436天——正是周砚宁失事后的完整天数。

叶清澜突然开始撕扯羊毛围巾的流苏，羊绒纤维在暖空气中悬浮如微型雪花。

“去年今天发生了什么？” 林医生问周予安。

“2017年平安夜她在雪地里等到凌晨”

“他答应要堆个戴眼镜的雪人。”叶清澜喃喃自语的笑出声，指腹摩挲着诊疗椅扶手的裂纹。

“但那年苏黎世根本没下雪。”周予安看向一旁的沈清澜，转头轻声对林医生说 ， “其实那晚气温零上5℃，她幻觉自己在积雪中”

周予安打开天气软件的手在发抖，历史数据显示2017年12月24日苏黎世机场气温7.2℃。

周砚宁最后一条短信在此刻刺亮手机屏幕：“帮我买副雪人眼镜，要圆框”。

“看看这个。”林医生推出沙盘模型。“她用积雪捏出三十个记忆标本又突然将沙盘里的教堂模型砸向玻璃窗。”

周予安认出这是兄长旅行照片里的圣彼得大教堂，残片内侧用紫外笔写着“QL?YN ”。

在当时的警报声中，叶清澜蜷缩在飘窗台呢喃：“第28次日出爽约了。”

这个数字让周予安如坠冰窟——兄长乘坐的ZX3582航班，正是在第28次试航时取得适航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