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买了新房子,那房子离他和母亲工作的单位距离更近,他们一家就搬离了这里。
在新房子里度过的时光也很快乐,宋昭昭这人的性子有点随遇而安,也挺没心没肺,到哪里都能和当地的小伙伴迅速玩在一块儿,自小到大混得风生水起。
可惜她都要混成小团体里的大姐大时,政府因工程需要拆迁那片区域,他们家的新房子在区域范围内。早几年拆迁,上头给的赔偿只多不少,宋家也领了不少钱。他们在正式拆迁前搬回了风光路的老房子,并且拿着赔偿款去市区的高档小区买了一套一百多平的新房子。
签合同那年,房子在建造的收尾阶段,后来交房、装修,再到搬进家具,通风,几乎都是这几年完成的。
宋母常笑说,她嫁给宋父以来总是“居无定所”,虽然一次住得比一次好,但总是担心后面的日子会出意外。
但好在买下高档小区的房子后,他们未来也算有了固定的住所。
对于新房子,宋母倾注了许多心血,工作之余的周末,总会拉着宋父去装修现场监督,就连家具、窗帘、装饰等,都要认真挑选,亲自过目。
可以说,新家完全是照着宋母的喜好装修布置的,她品味好,眼光高,宋父和宋昭昭也放心交由她全权负责,从来没提出过反对意见。
宋昭昭吃雪糕的速度远没有它融化的速度快,她心事重重地咬了两口,含在嘴里慢吞吞地吃,雪糕化了顺着木棍滑下来,递到了手指上,她才后知后觉地四处找纸巾。
她左右张望时,陈历注意到她的动静,从地板另一端坐过来,他早已吃完雪糕,顺手掏出一张餐巾纸,仔细地帮她擦拭着滑到手指上的雪糕。
他的动作很轻柔,指尖相触的瞬间宋昭昭顿了顿,有点痒,不止是触碰的手指。
她不停地掀眼瞥他,陈历依旧风轻云淡地帮忙擦手,擦完后又将纸巾折叠好,不急不缓地说:“我给你送了个小礼物,刚刚塞到你箱子里了。”
“我晚上有事,等会儿你们坐车去新家,我就不陪着过去了。”
“你帮我跟叔叔阿姨说一声,恭喜乔迁之喜,祝未来平安如意,事事顺利。”
他做事总是这般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刺。
宋昭昭还未彻底回神,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方才被他用纸巾擦过的指尖,轻“嗯”了声。
只是……
他什么时候还给她准备了礼物?祝贺她搬新家吗?刚刚帮忙搬行李的时候塞进去的吗?
雪糕吃到最后有点没滋没味,因为宋昭昭的心思全然不在唇齿间的味道。她吃得缓慢,刚吃完想和陈历说点道别的话,门口传来宋母的呼唤。
“昭昭,我们要走了。”
“你准备好没有?师傅们都在楼下等着。”
搬家公司的师傅开着一辆大面包车前来,师傅们帮忙搬运行李,等到了新小区,还要把所有东西从车上卸下来,再搬到新家。
面包车上没多余的座位,宋父宋母自己开车走,虽然已经将新小区的定位发送给师傅,但到了地方,还需要业主的通行证,所以他们得在前面领路。
时间刻不容缓,未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宋昭昭望向陈历的眼睛,眼波流转。
静静地对视了半分钟,陈历率先错开她的视线,撑着手,轻轻巧巧地从地板上站起来,他站在她面前,微微俯下身,轻拍了下她的后脑勺,说:“去吧,不送你了。”
这句话勾出了宋昭昭难舍难分的情绪,她对这里有太多不舍。
尽管明白风光路的老房子父母不会对外售卖,以后有机会她也可以回来看看,但是这间空荡荡的房间,再不会有她生活的气息,总归是不舍。
她沮丧地垂着头,跟在陈历身后,一前一后地走出房门。
宋父宋母已经等在楼下,宋昭昭手里握有家门口的钥匙,她锁上门,按着门把尝试了一下,打不开,才松开手。
“昭昭,快点下楼!”
“要走了,师傅们都在等着咱们呢!”
宋母坐进车子的副驾,摇下车窗冲楼上大喊一声,嗓门响亮,前后几栋楼的邻居都好奇地探出脑袋。
“来了。”
闻言,宋昭昭赶忙应了一声,尾音有些发颤。
他们所住的楼层高,下了半层楼,走到平台的玻璃窗户前,宋昭昭拦住陈历:“不用送我下楼了,我走了。”
“好。”
“陈历哥哥。”宋昭昭长舒一口气,郑重地看向他,“以后,我还可以找你吗?”
“当然,多联系。”
有了他的话做承诺,宋昭昭不再过多纠结,她背过身,手举到半空朝他挥了挥,生怕下一秒眼泪会先坠下来,抬起脚就往楼下跑。
跑动起来,身侧就会有风。
宋昭昭的发丝飘扬,裙摆晃动,她一鼓作气跑到一楼,打开车子后座,坐了进去。
宋父确认她坐好之后,启动车子。
眼前是道路两旁栽种的树木,绿意掩映。
跑动之后,宋昭昭的呼吸不匀,胸膛微微起伏,她喘息着,降下后座的车窗,抬眸往楼房的窗户口看过去。
刚才两个人站立的平台,窗户拉开半扇,可惜并没有露出陈历的脸庞,她眯起眼,仔细地盯着看。
直至车子从小道驶离,那栋楼在她的眼中缩成微小的倒影,她也没有寻到他的身影。
宋昭昭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倚靠在车后座,失魂落魄地抠着指甲玩。
眼眶中溢出亮晶晶的泪水,被她倒逼了回去,她倒也没有很伤心,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确如朝露,转瞬即逝。
但愿吧。
但愿来日,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