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结束，手机屏幕暗了下来，房间里恢复了沉寂。

李承泽靠在椅背上，手指缓缓收紧，拇指抵着下颌，视线落在黑掉的屏幕上，眉头微微皱起。

——“我也不知道。”

谢静雯最后的这句话，在他脑海里回荡不去。

她的语气里带着犹豫、不确定，甚至……无助。

可她不是这样的人。

至少，在他的印象里，哪怕是那一夜的靠近，亦或是后来离开的决绝，都让他觉得她早已想清楚一切，清醒、坚定，从不会犹豫。

然而这一刻，她轻轻说出“我也不知道”，短短几个字，却透着少见的迟疑与疲惫，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彷徨。

李承泽的眉心微微拧起，心里浮起一丝莫名的烦躁。

她到底在迟疑什么？

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迎接这个孩子，还是不确定……她是否愿意让这个孩子留下？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她的了解远没有想象中多。

她的生活、她的身体状况、她的家庭……他知道的寥寥无几。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能感觉到，她的生活并不轻松。

通话时，她的声音明显有些疲惫，连呼吸都透着倦意。她脸色苍白，嘴唇干涩，靠在沙发上的样子，比他记忆里更加瘦削。

她过得不好。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钩住了一样，让他胸口涌上一股压抑的沉闷感。

李承泽抿了抿唇，拿起手机，却最终没有再拨出去。

她不会说的。

——

他最终还是回到了书房。

打开电脑，指尖停顿片刻，最终还是敲下几个字。

——“怀孕六周的症状。”

搜索结果很快弹出，他目光扫过那些文字，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谢静雯的模样。

“早孕反应通常在第六周开始，症状包括疲倦、恶心、食欲下降、孕吐等……”

他盯着“食欲下降”这几个字，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

——她说她胃口不好。

她是真的吃不下，还是……不想吃？

页面继续往下滑。

“孕期需要补充足够的营养，如叶酸、蛋白质、钙、铁等……”

“孕妇免疫力较低，建议避免前往人群密集的地方，减少感染风险……”

李承泽的目光微微一顿。

她有没有在好好吃饭？有没有人照顾她？她是一个人住，还是和家人一起？如果她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会不会影响到孩子？

这些问题，他一个答案都没有。

他靠在椅背上，眉头皱起，视线落在屏幕上，心里隐隐有些说不出的烦躁。

过去的他，从不觉得自己会有需要关心这些的一天。

可现在，他却在深夜里，盯着这些字句，读得比任何一份商业合同都要仔细。

他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只是责任，似乎又不止如此。

但此刻，他没心思去深究。

李承泽的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眼神幽深，最终缓缓勾起唇角。

既然她不会主动告诉他——

那他就自己查。

从她的生活习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