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选拔考核,原为警校生每六个人一组,抽签决定任务,会有公安的前辈打分决定成绩。
而他们抽到的题目是,混进酒吧内,找到盗取文件的“任务目标”。
酒吧内人员混杂,又没有提供目标的相关线索,所以这一场的关键就在于,怎么在人群中精准锁定并抓获任务目标。
“难道要我们一个一个去找吗?”降谷零顶着飞鸟彻羽刚给带好的易容,坐在卡座上,扮成来消费的客人,理直气壮地享受“调酒师”飞鸟彻羽的亲手服务。
得益于塞壬顶级审美的缘故,即使顶着易容,一样免不了被“前仆后继”的降谷零心力憔悴。
……很难说其中没有借机报复的成分。
“办法肯定是有的。”
耳麦里传来飞鸟彻羽的声音,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点单声。
“反正是考核,又不是真的行动,任务目标肯定是警察假扮的,按响火警铃,看看谁出来主持疏散就知道谁是警察了——大不了到时候就说是不小心误触了,我们肯定是最快完成任务的一组。”
有你这样的警察,日本的未来完蛋了啊:)
降谷零默默为日本的为了捏了一把汗:“……这里面大部分还是普通的客人。”
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为了全部客人的生命安全在努力的降谷零:“这种办法怎么也不可能行得通的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伴随着台下此起彼伏的尖叫在耳畔响起,吵得人头痛欲裂。
同样顶着易容的飞鸟彻羽将调好的鸡尾酒摆在玻璃桌上:“客人请慢用。”
他现在穿着经典款式的三件套,带着白手套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降谷零端起他调好的酒杯,抿了一口……
他发誓是用了自己平生最大的勇气,才没有遵从自己内心的声音,把“酒”直接吐出来。
偏偏始作俑者完全没有愧疚,笑得很有服务精神:
“怎么了客人,是不合你口味吗?”
降谷零原本那点微妙的,指使他的愧疚感早就被这一杯纯柠檬汁浇灭了,现在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全凭自己惊人的意志力,才没能失去表情管理。
等他终于缓过那股酸劲,回过神来的时候,某个小混蛋早就端着托盘不见踪影了。
喧闹和尖叫声还在继续,降谷零拨开身边的人,决定换个位置清醒清醒。
哗啦——
一捧冷水被泼在脸上,晶莹的水珠顺着面部的轮廓滚下,砸在光洁的洗手台上。
即使□□很薄,也不可避免的起到了阻热的作用,一连泼了好几捧水,才将声音污染赶出颅腔。
过热的大脑冷静下来,降谷零开始整合现在的情况:
效率太低了。
只有人员十分密集的公共区域有监控,现在班长在盯着。
其他几人都分散在不同的区域,但是酒吧里人员流动大,而且环境嘈杂,实际上就是碰运气……
还没理清楚头绪,就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地领着一个手提箱,从他身后绕进了过去。
降谷零借着镜子,用余光暗暗观察对方:很普通款式的白上衣黑色运动裤的搭配,放在酒吧里面都是平平无奇到有些特殊的打扮,手里一个商用黑色手提箱。
总感觉眼神躲躲闪闪的。
违和感。
“那个……请问一下……”
连话都没等他讲完,对方像是受惊了的兔子一样,但凡是听到一丁点风吹草动,就立马撒腿就跑,钻进人流中。
降谷零连忙拔腿去追。
两个人像是鲑鱼一样,在人流中逆行。
越是追逐就越是心惊:重量不对。
这种尺寸的箱子,一个成年男性的单手力量完全可以胜任,尤其是现在还需要躲避行人的同时,尽可能的提高速度。
那么理想的姿势应该是一手提着箱子,另一手负责保持平衡和推开行人——而不是像这样,两只手都要用力才能保持平衡。
不过好在他在负重的情况下,根本跑不快。
降谷零从人群中钻过去,很快就赶上了那个男人,将其制伏在地,劈手夺下箱子:“这是什么东西?!”
那人早就被吓破了胆子,只知道唯唯诺诺地重复:“没什么……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没有,那你跑什么?
降谷零一边单手将他摁在地上,另一只手提起箱子……
什么声音?
不确定似的,将手提箱提近了些,在嘈杂的背景音中,降谷零的脸色徒然阴沉下来。
——是嘀嘀的计时声,而且越来越急促!
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金发首席弹起身子,冲到最近的一个窗户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提箱丢出窗外。
“趴下!”
下一秒,整面玻璃被爆炸震得粉碎,漫天的碎玻璃渣像是夺命的飞刀,要将人的血肉搅碎。
降谷零及时趴在墙角,才躲过一劫,但是近距离接触炸弹的缘故,还是让他无法避免的耳鸣。
……公安考核中,使用真炸弹的可能性是多少?
Zero。
飞鸟彻羽的声音在耳麦里传来:“考核现在终止。”
“报警,联系教官,组织无关人员撤离。”
*
“客人想喝点什么?”
新晋调酒师把一旁的小木牌立起来,表示自己不再接单的意思。
忙完了手里的最后一单,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招待面前等待多时的客人。
“看在等了这么久的份上,这杯我请客。”
眼前的客人穿着标志性的银长发黑风衣黑礼帽,叼着烟,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捏着打火机,有节律的将火机弄得咔咔响,像是死神索命的脚步声。
像是16世纪的街头绅士,可惜还差一根手杖。
虽然飞鸟彻羽觉得他可能比较习惯狙击枪。
帽檐下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轮廓清晰,嘴唇薄——和自己小时候某个后来闹掰了的好搭档很不巧的撞脸了,完全是张开了等比例放大的那种。
好吧,准确的说这不是撞脸,而是久别重逢。
琴酒现在心情很不美妙。
不是那种日常需要排满任务表的那种不妙,也不是那种手下人又给自己捅娄子的那种不妙,而是那种早就预料到了烂事即将到来,接果烂事不出预料真的来了的那种胃疼感。
——即使是早就知道组织通过“外守一”这条线,发现了香槟的踪迹,就一定会安排自己来,但真的见到那个老鼠,还是会感到不爽。
“法兰西75。”
男人冷哼一声,完全没有被请客的感恩戴德的态度,反而还颐指气使地下命令,报了一串房间号。
“送到这里。”
飞鸟彻羽没反对。
不论聊什么,就算只是单纯的干一架,也都不适合在这种公共场合。
“法兰西75”,是要琴酒,加香槟,加柠檬汁调配而成,以一战时期法国75毫米野战炮命名,被誉为是最有力量的鸡尾酒。
调酒花了些时间。
飞鸟彻羽托着托盘,送到门口,叩响房门。
……没人应声。
在门外踌躇了一下,觉得自己和琴酒的关系,是可以“不请自来”的程度。
少年将慢慢拧开门把手,猛地推开门,飞扑而入躲过子弹的同时,将托盘砸向眼前人的门面。
子弹伴着破风声击碎了玻璃杯,发出清脆的爆鸣,酒杯的残骸散落在地毯上,酒液被地毯吸干。
飞鸟彻羽想要和琴酒比体术才是脑子有病,早在推门之前,他就已经施展了【苏生】和【言灵】。
霎时间,房间里的家具像是活了过来,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开始挣扎着,准备想制伏小卷毛那样,同样把琴酒也放倒在地。
但是琴酒可太了解他了。
男人掐住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拖过来,用身体的重量压制住他不安分的翅膀和尾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秘银手铐被扣在飞鸟彻羽的两只手腕上,就算是给这场短暂的交锋画上了句号。
虽然琴酒感觉这连切磋都算不上,活动量堪比抓鸡:
在地上扯住鸡的腿,整个拖起来,绑住制伏。
失去飞鸟彻羽魔力供给的东西,瞬间萎靡了下来,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
琴酒紧紧掐住飞鸟彻羽的脖子,因为窒息的缘故,原本白皙的脸庞泛起些许不正常的潮红。
刚刚的“打斗”途中,他的帽子已经被弄掉了,现下一头顺滑的银发散落下来,笼罩在两人身上,像是鸟笼的铁条。
从飞鸟彻羽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很清楚的看见琴酒的眼睛:
高眉弓,窄眉距,下三白,深眼窝——简直就是“阴鸷”的具象化代名词。
再配上那双翡翠似的眼睛,就像是杀死了光明神Balder的槲寄生,单是看一眼,就能危险得叫人后颈发麻。
他喜欢琴酒的眼睛。
琴酒的手劲当然足够掐碎塞壬纤细的脖子,即使他现在没有那么做,也足够叫飞鸟彻羽难受了。
偏偏即使难受到这个地步,塞壬还是要坚持说话:“有个……问题。”
伴随着他艰难吐字的动作,喉结和脉搏在琴酒的手心滑动跳跃,讨好似的挠了挠他的手心。
于是琴酒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他到要听听他能说出多么不中听的话来。
“你现在……洗完头发……会用发膜或者护发精油吗?”
一点被制伏在地掐住脖子,但是还对人家的眼睛和头发细细观摩的前搭档:)
第36章 二分之一法兰西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