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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大官人已经抛出了刀,刘冲这个小叶再不拿个板顶上就真要被周围人的眼神刀给扎的满身窟窿了!刘冲问:“两局,怎么样?”
骆铭说:“好。几组?”
刘冲说:“三组吧。”
招募员眼疾手快又懂事,立刻定了秒表摆上桌。周围变得异常安静。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参赛者周围的圈子被挤压的越来越小。招募员使了个眼神又伸手往后轻拦了拦人群,周围的人才互相推挤着退了退,留出来个不打扰比赛的空间。
骆铭的手很快,不一会儿就解下了一环,然后就是第二环......第一个,第二个......刘冲也毫不示弱,聚精会神的解着......毫无疑问,第一局,头顶那么多光环的骆铭胜出了。
九连环不比魔方能解的那么快,考验的除了人的手速、智力和定力。虽然解九连环也有一定路数,但是思考不到位、手不熟练、又慌了神,解起来很难。
刘冲很久没碰过九连环了,这还是他小时候玩儿的,想想快十年了吧。不过,他没有把失败归结为长时间没玩儿,而是觉得骆铭胳膊比他长。长胳膊就是好,伸缩得当,连九连环解得都比他快!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胜负就在一剑之间,一剑都打出来了十几二十个剑招,只不过他们只打了一架。内行人是懂剑道的,可外行人不懂。他们只觉得这比赛太快了,看的是过瘾又不过瘾,都在期待第二轮的对局。
骆铭笑着说:“你别让着我,我想看看你的实力。”
刘冲很不好意思的笑了,说:“没让着,我真的是没你快。”
千呼万唤中第二轮开始了。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谁愿意去打扰了如此忘我的两个人呢?没有吧。
骆铭依旧遥遥领先。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九连环,不再有他。凉爽的秋风吹不进密集的人群,却吹起来他额前的刘海,碎发搭在眼镜上,他就那样垂眸凝神注视全心投入的解自己的九连环,像极了古代科考一丝不苟答题的举子们,但又从众举子中脱颖而出,似乎只一眼就能推敲出他必是金科状元郎。
刘冲一开始就落了下风,追上很难,但是现在就放弃也不是他的性格。他一直跟着自己的思路走,不疾不徐,稳扎稳打......
不多时骆铭解完了,扭着头看向刘冲。刘冲全神贯注起来的样子很俊逸,秋日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泛着亮。刘冲的脸不算白,但很干净,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他眉角的那道疤一直拖到了鬓角处,细细的,比其他地方白。
刘冲解完手边最后一组九连环,笑着放下,说:“学长,我输了。”他的笑像春日的暖阳,没有颓败没有失落,自始至终带着谦逊。
骆铭回了神,还没来得及开口,招募员就已经接了话:“骆铭学长在咱们学校里无论是玩儿魔方还是九连环都是很厉害的,可以说打遍学校无敌手。”
人群里立即发出了惊呼和赞叹声。
招募员意犹未尽的说:“骆学长入学那年学校举行过一次趣味赛,前两环就是魔方和九连环。只第一环的魔方骆学长就把很多参赛选手甩到了喜马拉雅山,第二环之后更是一路绝尘再无敌手。主办方为了不让后面的人落得太远,想拦下他给那些的人争取时间,几经商议后出了一道几近竞赛级别的数独题目,没想到骆铭学长做数独题也是手到擒来。结果可想而知,拦住的不是他而是后面将将突破了几重防线爬上来的人。”
招募员提起数独是想说骆铭很厉害,更想突出的是因为魔方和九连环为学长开了路,他才那么快。结果听到数独,围观人的思绪都引了过去:
“数独题?那得多难呀。我连最简单的入门题目都要抠唆个半天。”
“那些个竞赛题目我连题目都读不懂。竞赛级别的题目,那绝对不是人做的。”
“别提了,以前被我妈押着学过奥数。反正,从此以后最恨的就是奥数,那都不是人该学的。”
“遇到数独,略过,略过。”
......
所有人的关注点似乎都落在了竞赛题目上,刘冲却是个例外。竞赛题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但九连环与魔方可以人人拿来玩。他微偏头不经意的一语:“学长魔方也特别厉害?”
陈一辰终于在一堆人群中找到了知音一般的凑了过去,紧抓着刘冲的胳膊说:“那必须的!我上高一时候,骆铭学长就是我们一中的玩转魔方大神。我刚才我说我比不过的那个人就是骆铭学长,当然,现在又加了个你。”
陈一辰的这个“我们”引起了骆铭的注意,他微笑着望向陈一辰,问:“你是B市一中的?”
陈一辰激动极了,被曾经崇拜的学神问话那是他从未想过的,连连点头如捣蒜,说:“是是是,我是一中过来的。骆学长好,我叫陈一辰,金融专业,跟刘冲一个宿舍。”
“跟他一个宿舍的?”骆铭把目光移到了刘冲的脸上看了眼,又转过去看陈一辰,压低了声音,说:“没事多联系。A大里有不少一中来的同学,有时间大家聚聚。他们还有个B市校友群,等会我推你进去。”
陈一辰紧张的手机没拿稳,还是刘冲帮忙接了一下才不至于让它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忙问“学长要推我进去吗?骆学长是要加我好友吗?”他快速翻出二维码崇敬地递到骆铭面前,说:“学长,您扫我吧。我高一那会儿就特别崇拜您呢学长。真的,我们班好多人都以您为学习榜样。”
骆铭拿着手机扫码,说:“嗯,谢谢。”
周围的人显然对刚才的那场对局还没看过瘾,招募员那边还未收到几张报名表。若是再比一场,定然就能吸引更多的同学报名了。于是,招募员再次询问:“骆学长,你们不再比一下魔方吗?这位同学的魔方玩儿的也很好。”
招募员此刻的心里肯定在说:答应吧答应吧骆铭学长,这届社团里能不能招来新人就靠你了!!!
骆铭看着刘冲,问:“要比吗?”
刘冲说:“不比了吧。”
人群里立刻发出一阵唏嘘和鼓励:
“同学你与学长比比吧,比比吧,我们没看够呢。”
“是呀,如此精彩的PK,估计上四年大学我就能碰上这一次。”
“同学,别怂啊,上!上!上!”
“大一新生挑战曾经的大神,纵使输了也是一段传奇,比吧比吧,我们顶你!”
“学长学弟都太帅了,两大帅哥对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录像录像录像......”
“刚才的九连环我已经全程录了,如果能再录个魔方决战,不枉此生......”
......
骆铭窃笑一下,带了审视的目光看着刘冲,问:“你这是,不自信吗?我们之间不说比输赢,正好我也想玩会儿魔方了,你要陪吗?”
激将法好像永远都不过时!少年人可以被说邋遢被说笨,绝对不允许被说不自信!虽然刘冲就是不自信,但被人赤裸裸的揭出来就是另一回事儿了。骆铭又说他想玩儿,想起骆铭陪他坐了半晚上听他瞎唠叨的情谊在,怎么也不能推脱了。人不自信枉少年,比一场就比一场!
刘冲说:“怎么比?”
骆铭说:“规矩还是你来定吧。”
刘冲说:“两分钟怎么样?”
骆铭说:“行。”
招募员审时度势的从桌兜里抱出来一堆打乱了的魔方,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上。谁也没去数对方手边有几个魔方。管它们是几个呢,看手就行。
骆铭的手又细又长,嫩白纤细中又露出属于男人硬朗。魔方如同一个个鲜活的小生命,有着自己的呼吸有着自己的心跳,在他指端活跃跳动;魔方是刘冲儿时的玩伴,此刻更像是他的朋友——一个与他配合默契的朋友,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拨乱反正间带着心有灵犀。
其实这场比赛,他俩谁输谁赢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大家都沉浸在了享受的过程中。魔方的魅力,九连环的魅力深深吸引了在场的每一位,他们不自觉的拿起了报名表,填写了姓名。嗬!原来是魔方社团赢了。
两分钟的时间,对于比赛选手来说有点漫长,其实在观众看来,一点也不长。观众们在意犹未尽中开始数桌子上的个数。
九对九,不输不赢。
刘冲憨笑一下,诚恳的说:“我输了,谢谢学长手下留情没让我输的太难堪。”虽然结果是九对九,但他就是知道骆铭让着他了。因为在调整最后一个的时候他抬了头,看到骆铭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等着他。
骆铭说:“平局,没有输赢,我也没有让着你,你很厉害!一直都很厉害。”这句“一直都很厉害”说的很轻,刘冲没来得及听清,就已经散落在了秋风中。
骆铭拿起双肩包,说:“学弟,抽空了一起去魔方社团玩儿吧,那里还有很多不一样的东西,都挺有趣的。我等下还有课,就先走了。”
你若自信走到哪里都带着光,刘冲从骆铭身上看到的就是那种自信的光芒。骆铭带着笑来又带着笑走,风从人群的缝隙里穿过来都变得不一样了,不是更凉爽,好像有些热,属于初秋的季节性热风。
围着的人群报了名后逐渐散开,招募员热情的招呼刘冲他们两个,最终,他们都报了魔方社。
王洋和李立终于钻了进来。
李立一挤过来就说:“一看到这边围了很多人我们就过来了,这人压人的挤着,我跟王大海跳起来都没看到比赛人的头顶。是谁跟谁比的呀?”
陈一辰因为加了骆铭为好友,输了比赛的坏心情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他心情大好的揶揄了一句:“只能说你们长得还是太矮了。没关系,还有发育的空间。”李立搂着他的脖子做了个“杀”的手势。
王洋迫不及待的又问了一遍:“到底是谁跟谁比的啊,这么热闹。你俩挤得靠前肯定看清了吧。”
陈一辰推开李立的胳膊,努了下嘴冲,说:“当事人就在这里,你问他呗。”
李立、王洋:“谁?谁是当事人?比的什么?”
刘冲惭愧的低头,说:“跟骆铭学长比的,魔方和九连环。”
李立立刻假装甩了脸子:“槽!你俩不义气,学长来了不喊我们?咱们与学长多少也算认识的。学长贼拉帅,看看也能多吃一碗饭!那他到底跟谁比的?”
刘冲环顾左右,见没什么人了才略不好意思的开口,说:“我,我俩比的。”
王洋一脸不信的问:“你吗冲哥?你俩比的?”
陈一辰就知道他们会不信,半开玩笑的说:“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冲哥,咱们走!”
王洋立即拦住他们,说:“这年头持怀疑态度都不行了吗?我错了我错了,我信我信。那冲哥跟学长,他们俩谁输了谁赢了?”
陈一辰说:“你好好看看咱家冲哥,别看他平日里闷声不吭的,实际是深藏不露的大神一个,你觉得他会输吗?”
“不像吗?”李立围着刘冲转了一圈:“陈一辰你还别说,我现在看来冲哥还真不像会输。而且啊,我觉得骆铭学长无论如何都会让着咱们冲哥的。王大海,你记不记得没有,就那天,冲哥进宿舍那天,骆铭学长看咱冲哥的眼神直勾勾的,像不像在拉丝?”
王洋也是个爱玩笑的主儿,马上附和:“有有有,我看到了,那丝跟蛛网一般错纵横杂的,忒明显。”
刘冲没好气的说:“滚,拉个屁的丝!你们看走眼了,本人输了,输的很惨,连输四局,”说着又挨个的点了他们一下,继续说:“是你、你、还有你,你们口中骆学长的手下败将!”
远处的骆铭接着电话,是童州打来的。
童州:“组长,听说你在校门口跟人P了一下?P了什么?”
骆铭:“没什么。”
童州:“你不说我也知道。不是说你今天要参加个临时会议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骆铭:“不是什么重要事儿,简单说了几句就结束了。”
童州:“然后就在门口比了个赛?这难不成这真就是个偶然事件?怎么小概率都让你给赶上了?”
骆铭:“嗯。你什么时候消息这么灵通了?”
童州:“这还灵通?猴子跟三西贝已经跑去看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二路汽车。学生会招新群里都传开了,还有一段不完整的视频呢。他们说学生会主席单挑大一新学弟,一连四局,打的对方那是个叫苦连天!”
骆铭:“是么?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我输了。”
童州:“输了?我怎么这么不信呢组长?输给谁了?”
骆铭:“刘冲。”
童州:“谁?什么?刘冲???呵呵!那你几把输了活该,见到他你从来就没脸。槽,这是那个傻X录的视频,没录完就算了,怎么连咱小冲的正脸都没给拍个,全特么的不是侧脸就是后脑勺,我等会找他麻烦去。”
听着童州的脏话,骆铭不禁叹了口气,问:“小白鼠喂好了吗?”
童州见好就收,此处不退更待何时。他匆匆地说了句:“组长再见,愿您永远有个好心情!”挂断了电话。实验室里穿着实验服的童州把电话丢进柜子里,戴上手套和口罩进了实验室,低骂一声:“怂货,孬种,败给个小两岁的豆丁!这时候不应该男友力爆棚凸显一下男人本色吗?还狗屁的输了,活该你单身!”
旁边立刻有同学接了一句:“童州,好像你也是单身吧,你这是说谁活该呢?自己吗?哈哈哈哈......”
“滚!”
刘冲他们四个人往宿舍走的时候,看到不远处跑过来两个人,一边跑还一边说:“在哪儿呢?扎堆儿的人呢?”
“不会比完散了吧?”
“槽!我们从实验楼到这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三分钟,愣是没赶上吗?结束的也太快了吧!”
“组长太特么坑了,打擂台不找我们助威,可真对的起咱们这两年的友谊!傻X组长,骂他几句解解气。我的腿呀,跑的太快,都要断了。”
“嗬,长本事了骚猴儿,都敢埋怨咱们‘大王’了?信不信他扭头换你去喂耗子,铁盆可是乐意的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