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报纸特意放在一处,迅速完成唐英布置的活儿。对他说:“还要去别处看看吗?”
徐来说:“不了,刚进这种大楼还觉得新鲜,时间久了,会觉得像进了寺庙一样不自在。”
陈瑶惊讶:“你也有这感觉啊!每次我远离这里就会思考自己真的喜欢什么、需要什么,能比较平静地聆听内心,而一旦走进这栋楼,对功名利禄的渴望就咕嘟嘟地往外冒,压都压不住。你会渴望成为云端的诸神,这就是形式的作用,就像西方的圣殿或东方的庙宇,这种高档写字楼就是当代世界为资本主义修建的神庙。”
徐来温柔带笑地望着她:“嗯,是这么个意思,你表达得更清楚。”
陈瑶依稀怀着某种渴望,正在想该不该邀请他去家里坐坐,徐来手机却响起。邱皓月回家没带家门钥匙。徐来原以为她晚上会在父母家住,现在只能赶回去给太太开门。
陈瑶心里那悬了一晚的靴子重重砸在地上,震起一腔失望的尘埃。待到独自回家,尘埃落定,第一次感到噬骨蚀心的寂寥,尤其当脑中浮现起徐来和邱皓月缠绵的画面,嫉妒便如突降的大雨,浇得她遍体生寒。
她站在花洒下良久,让发烫的水流把自己冲的浑身发红,幻想狭小的空间里此刻站着的是两个人。浴室里水雾蒸腾,陈瑶把雾蒙蒙的镜子抹出一块清亮来,映出粉白的人衬在釉绿花砖上。她一手挽着头发抓成?露出颀长的脖子,扭过身将侧面对着镜子,有些担心如今的她已经不及被固定在相纸上六年前的自己了。
拿出徐来在纸片上的画,陈瑶站在床尾,把那张轻薄到几乎展不平的纸巾与床头和真人等比例的照片对比着,每一条曲线、每一处拐点,都如此贴合。她想:他在描摹时会想些什么呢?也会想到从前那些欢愉缱绻吧?
就这么想象着,她周身潮红袭来,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一手放在腿中间,一手化作他、替他爱抚自己,从嘴唇细细摸向下巴、脖子、锁骨、再往下,那是让他流连忘返的地方,她使出力气来,这样才像;另一只手还是他,是那个剧烈强硬的他,是那个能让她魂飞天外的他,不消一时半刻,她就如火山爆发般地动山摇起来,浑身绷紧不能泄力,要迎着他,多一些、再多一些,直到精疲力尽。身体满足了,心里便也像饥饿时含了块糖般,短暂的幻象,得过且过吧,至少可得一夜安眠。
接下来两天,分明是周末,徐来又说过邱皓月要走,陈瑶却连一个短信都没收到。她焦躁地无以复加,又怀疑自己是自作多情,不断复盘事情发展的点点滴滴。每复盘一点,便不断重复少女才会玩的花瓣验证法:爱我,不爱我,爱我,不爱我……她仓皇起来,这算什么?
周一到办公室,却怎么也找不到徐来画了表格的报纸。她火冒三丈地诘问清洁阿姨,得知头天晚上就给收到垃圾箱了,她着急忙慌地跑到垃圾箱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早上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看什么都来气。机敏的部门秘书看出异样,问她缘由,她只说那张报纸上记了极重要的工作信息,小姑娘跑出去不消一刻钟,便把报纸给她找了回来,原来是大楼清洁工拿去收起来打算当废纸卖。
她啼笑皆非打量那张失而复得的旧报纸,心想:陈瑶啊陈瑶,你可真是走火入魔了!
此后两周,徐来却是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