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落在我肩上了,是这样吗。”
“荷莱锁和主人之间是寄生的关系,它需要主人的火焰作为供给,便自然不会让主人轻易死去,如车祸等外来的伤害,是伤不到荷莱锁持有者分毫的。关于这一点,花火小姐你应该深有体会才对。”
“……”
那可太有体会了。
尤尼抿了抿唇,犹豫片刻,继续道,“实际上,能掌控荷莱锁持有者生死的,就只有荷莱锁自己。”
“什……”
我震惊到难以复加,一口凉气吐了又吸,到最后竟顿生一股令人汗毛竖立的窒息感。
“意思就是,如果我哪一天想死了,我还得求着它让我死吗。”
这听起来简直荒诞又可笑。
所谓的寄生,到底是谁寄谁的生?
我机械般动了动眼眸,哑声道,“那我的母亲,是被荷莱锁杀死的吗?”
尤尼摇了摇头。
“荷莱锁虽然无法自己选择主人,却也不会自行了结持有者的性命。”
“不会被杀,也不能自杀。”
我勾唇讥笑,心下荡开几分苍凉。
“也就是说,一旦被荷莱锁缠上了,这一条命就只能有一个去处,那就是填补主世界因7?失衡而导致的漏洞,对吗。”
尤尼没有再说话了。
甚至没有再与我对视,而是抿唇稍稍垂了垂首。
可答案尽在不言中。
猪脑已经过载,我不由也跟着低头,漫不经心地抠着指甲旁的倒刺。
说来也是神奇,明明是意识体,抠倒刺的时候竟然也能感觉到疼。
如今白兰的魔爪正在摧残最后一个可以通向未来的时空,被乌云笼罩的主世界摇摇欲坠。
若是纲吉没能在Choice战取胜,世界彻底失衡之际,我是不是也会……
我眼神一黯。
转念之后,又忍不住失声笑了笑。
之前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视生命如粪土,而今有可能要死了,反倒害怕了起来,真是打脸。
可当想到哪怕是通关了最坏的结局,我也还能用自己的力量帮他读档重来、保他安然无恙——
便又觉得心下少了几分恐惧,多了几分熨帖。
此前「命运」二字我听过很多次,里包恩说过,夏马尔说过,他们说它不详,对它嫉恶如仇,我以为是危言耸听,不以为意。
可当下,眼见着自己以及自己在意的人都或多或少被残忍的命运推着走的时候,我终于开始感知到它的沉重。
那尤尼呢。
她也是这样吗?
这个看起来比我小了几岁、悲喜无波地同我说着「我们都是被命运选中的人」的女孩,面对的又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那双坦荡平静地蓝眸里,好似早已有了生死看淡的豁达。
“好累。”
我双手背到后脑,生硬地扯开话题。
“估计是灵魂出窍太久了。”
尤尼讶然抬头,瞳孔微舒,但还是不自觉地接过我的话头,“辛苦了,应该再过一会你就能回去了。”
“嗯嗯。”
我干巴巴地点点头,然后不太自然地接受起眼前人微微愕然的打量。
虽然是个除了笑和不笑就没有太多表情的女孩,但其实她和纲吉一样,都是内心活动全写在脸上的人。
当下疑惑的神色几乎要溢出双颊,她眨着眼盯我一会,旋即又莫名低低笑起来,眼角上扬起好看的弧度。
“花火小姐,真的都没有变过呢。”
“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夸奖。”我无奈笑笑,“说起来,我从刚才就想问了,尤尼对十年后的我很熟悉吗。”
尤尼歪着头,认真地回忆起来。
“嗯……这个时代的花火小姐,我应该是没有见过的。”
我双眉一皱,表示诧然,“那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变过啊。”
闻言,她神秘地笑了笑。
“因为,我见过很多个你啊。”
心底里被压下的某种怪异的感觉再度腾升。
按照她的描述,第三世界是被单独抽离的时空,是不存在平行世界的,那么来自第三世界的我,便只有一个我。
那么又从哪里来,很多个我呢……?
我想将疑问倾诉出口,却恰逢一道强光恍过,熟悉的眩晕之感袭来。
紧接着四面剔透的落地玻璃窗如同马赛克一般被虚化,周遭一切呈现出即将消融至虚无的趋势。
我看见尤尼的神色突然变得焦急,连带着总是平静的话音都上扬了几个声调。
“这次的choice战不是最后!”
她朝我喊道。
“请记住我的话,花火小姐,即便沢田先生他们在choice战里输给了白兰,你也千万不要用荷莱锁去做任何事情,我会有办法,请你相信我!”
“尤尼……”
我身形未动。
可那道瘦小的身影却像被风一点点从我的视野里推远,连带着声音都渐渐消散。
分明只有一面之缘,可当真要分别之际,我竟忽然有些不舍和酸楚。
或许是那道远离的剪影太过孤独,又或许是叮嘱我的话音里满是殷切的关心。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请你务必,保全自己。”
清凌温润的声音终于还是消散在了风中。
我朝着尤尼渐渐化作的那颗白点,无声地挥了挥手。
她说她与我相熟。
我想,在某段我没有保留记忆的时间里,或许真是这样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