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余崩溃地洗漱完之后到了一楼吃早饭，却没有看见傅谌的身影。他问管家傅谌去哪儿了，管家却说傅谌应该已经去学校了。

之前一直都是两个人一起上学的，傅谌居然自己先去了。

闻余愣了一下，那就只好去了学校再问傅谌昨晚的事情了。

结果到了学校也不见傅谌的身影，闻余很意外。

毕竟闻余其实没见过傅谌逃课。

傅谌这一逃就是一整天都没来学校。

虽然医生说了两个人可以试试保持一段长时间不见面，看看信息素的变化。但是闻余觉得医生的意思分明是要循序渐进，傅谌这样贸然消失，闻余和他分开的时间快有八个小时了。

闻余给傅谌发消息，却发现对方已经将他拉黑了。拨打了他的电话号码，也是一样的结果。

傅谌突然这是怎么了？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余脑子里现在一团乱麻，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傅谌，傅谌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那就完蛋了。

放学的时候闻余去3班找了季琛问了对方，结果季琛也不知道傅谌去哪儿了。

季琛见闻余有些着急，就当着他的面给傅谌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之后才被接起。

“喂。”

傅谌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应该是没什么事。

闻余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

“你在哪儿呢。”季琛问，“今天怎么没来学校。”

傅谌：“不想来。”

季琛又问了一遍：“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傅谌沉默了两秒之后才说：“蓝调时刻。”

蓝调时刻是一个清吧，装修的很雅致，整个酒吧的色彩都选用了蓝调时刻的天空的那种深蓝色。

蓝调时刻通常发生在清晨日出前40分钟到日出前18分钟或者是黄昏日落后18分钟到40分钟左右。这个时间段内，太阳在地平线以下，天空呈现出静谧的蓝色调。

傅谌认为日出和日落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值得观赏的事物之一，这是他的17岁生日礼物，他的外公林晔送给他的。

其实只是他随口一提觉得有个自己的酒吧也不错，林晔就差人办了。

从小到大总是这样，只要是傅谌想要的，林晔总会立刻摆在他的面前。

傅谌以“蓝调时刻”为酒吧命名，也以此为主题。

酒吧平时有专人打理，傅谌偶尔会去坐坐。季琛去过一次，那酒吧现在生意非常不错，店长打理的井井有条。

-

季琛看闻余的表情大概明白了。

“你们吵架了？”季琛问。

闻余皱着眉说：“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傅谌是在躲着自己。

闻余跟着季琛上了车，在车上季琛对闻余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因为什么吵架，但是阿谌这人吧，其实很好哄的。”

“他看着不好亲近，其实很心软的。”季琛看着闻余，“我第一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等会儿见到他了，你们好好聊聊。”

“嗯。”闻余点点头，“谢谢。”

没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门口的私保显然是认识季琛的，很快就放行了。闻余跟在季琛后面走近酒吧，这个酒吧真是闻余见过的最不像酒吧的酒吧了。

天花板是蓝调时刻天空的模样，酒吧没有主灯，每一个卡座上摆放了一盏蝴蝶状的台灯，座椅的靠背也都是藤蔓交织而成的。

每隔两米都会有一个展柜，里面是不同的蝴蝶标本。

还有专门的驻场乐队，演奏的是布鲁斯音乐。

闻余没想到傅谌喜欢这样的风格。

酒吧的1号卡座是不对外售卖的，那是傅谌的专属位置在二楼。

闻余在季琛身后上了楼梯就看到了正端着一杯酒专心看演出的傅谌。

灯光洒在Alpha的面庞，勾勒出Alpha深邃的轮廓，同时在他高挺的鼻梁和微微抿起的嘴唇上投下阴影，让Alpha冷峻的气质格外突出。他的嘴角绷的很直，周身散发着低压的气场。

傅谌此刻脑子里想的是昨晚在自己咬住闻余的锁骨正要脱掉他的衣服的时候，他嘴里迷迷糊糊说说出的那句“聿清哥，你轻一点”。

这句话让傅谌如坠冰窟，寒意盖过□□，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妒意。

沈聿清！又是沈聿清！

你就这么喜欢沈聿清那个野种！？

傅谌想要将闻余那句话从自己脑海剔除，但是那句话跟一个魔咒一样刻在了自己的脑中一直重复播放，怎么都消散不掉。

你就知道你的聿清哥，那我呢？

我算什么！？

-

闻余在看到傅谌的时候心里不由想到Alpha这张脸在往后经历过岁月沉淀之后只会越来越有味道，褪去青涩，剩下的是锐利的英俊。

“阿谌。”季琛喊他。

傅谌头未转，声先出：“来了。”

说完之后才慢慢回头，原本和缓的眼神在看到闻余的那一瞬间变得冰凉。

“带他来做什么。”傅谌语气不悦地转回了头。

季琛拉着闻余让他坐到了傅谌旁边，然后自己坐到了两人的对面。

“这不是偶然遇到了小同桌，他说在找你我就一并带来了呗。”季琛笑，然后给闻余试了一个眼色就溜之大吉。

“我先去上个厕所，你们聊。”

卡座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闻余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傅谌也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一时之间尴尬的气氛在两个人周身展开。

过了好几分钟，闻余才终于开口：“昨晚......发生了什么？”

傅谌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闻余和他对视，看到傅谌冷扬起嘴角，又听到他冷笑一声后道：“怎么，不记得了？”

“你昨晚，是不是犯病了。”闻余说，“我的后颈还有脖子上......有很多痕迹。”

就连衣服也全都换过了。

他对昨晚的记忆太过模糊，再加上傅谌今天的态度，闻余实在是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经过。

“我犯病？”傅谌冷笑，“不，我没犯病。我是脑子有病。”

“你把我当什么？你的灭火器？”

“什么意思？”闻余问。

傅谌视线冰冷地看着闻余，这人现在秀眉微蹙，表情冷淡。和昨晚欲望满身，勾魂摄魄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不是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好啊，我来告诉你。”傅谌握住闻余的后颈，然后凑近他的耳边戏谑地说，“你昨晚闯入浴室后自己坐到我身上搂着我的脖子亲我，释放信息素勾引我，把脖子伸到我面前要我咬你，还故意把腿分开在我身上蹭求我□□。”

“你知不知道你昨晚有多骚？”

“所以，”傅谌抬着闻余的下巴和他四目相对，“你觉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傅谌每说一句，闻余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自己居然做了这么大胆的事情，他居然会坐到傅谌的身上！还有后面的事情，闻余都无法想象是自己能做出来的！

“我,我......”闻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真的对不起......”

闻余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今早起来觉得身体没有那么燥热，也明白傅谌说的“灭火器”是什么意思了。

这样高的匹配度，要是自己真的做了傅谌说的那些事情，再释放信息素勾引他，难怪傅谌会这么生气。

这些当然都是傅谌故意说的，实际上在闻余喊出了沈聿清的名字之后自己就理智回笼，兴致全无了。

闻余当时浑身都湿透了，自己自然是要给他换衣服的。

傅谌问了医生闻余的情况可不可以用抑制剂，医生说了可以之后傅谌又给闻余打了一支抑制剂，这样一通折腾之后傅谌也是一宿没睡，天刚亮就跑到蓝调时刻自己冷静了。

他需要对自己这段时间的心境做一个剖析。

此刻，傅谌看到闻余露出这样仓皇失措的表情，听到闻余诚惶诚恐的道歉，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怒火被闻余眼眶里的那点湿润给浇灭，只余下一点再难引起火势的灰烬。

傅谌怒斥自己没出息，又没有办法再对着闻余的脸继续吐露出恶毒的话语。

傅谌原本觉得自己不痛快，让闻余也难受了自己就高兴了。谁知道看到闻余真的难过了，自己却更难受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你怪他有用吗？

傅谌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他松开捏住闻余下巴的手，傅谌现在不想看到他，越看越心烦意乱。

“滚吧。”傅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也不看闻余，就这样下了逐客令。

闻余还在竭力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真的觉得很抱歉，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傅谌在心里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傅谌在蓝调时刻待了一天，他在思考自己明明知道闻余喜欢沈聿清还要喜欢闻余，他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

傅谌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他想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对闻余这样感兴趣？

因为他有喜欢的人，因为他不喜欢自己，因为他的心很难得到，所以自己才这么兴致盎然地对他产生了这么浓烈的兴趣？

因为信息素？

因为那个雨夜的惊鸿一瞥？

又或者是都有？

傅谌觉得自己的心很乱。

傅谌有自己的骄傲，他无法忍受闻余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将自己当做沈聿清，好像自己只是他的替身，是因为他的原因才能在心上人这儿讨到一点甜头的小偷。

太难看了，傅谌。

傅谌是很讨厌这种不受自己掌握的事物的，傅谌甚至对闻余都滋生出了一些恨意，恨他这样轻而易举地就可以牵动自己的心绪。

他咳嗽一声自己会感到揪心，他眼眶湿润一下自己的满腔怒火就会被浇灭，他笑一下自己又会觉得心旷神怡。

自己这样像个傻子。

傅谌不想这样了，他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既然闻余说做什么都可以，那么——

“做什么都可以？”傅谌说，“好啊，那你和我谈恋爱。”

拥有了是不是就不会继续沉溺，得到了是不是就不会继续渴求。

傅谌得验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