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披风扬起的雪雾中,楚知阙分明看见他袖口绣着的五爪金龙 —— 那是唯有贴身侍奉帝王的人才有的纹饰。
“差点就栽在这朵破花上,多亏了成衍那家伙……” 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被掐出的月牙形血痕,想起成衍抽剑时利落的动作,“要是我贸然动手,怕是真得被他送去见阎王。”
暮色不知何时漫上了太医院的飞檐,廊下灯笼次第亮起,在雪地上投下摇晃的光晕。
楚知阙倚着廊柱,面前小几摆着新煎的茯苓茶,袅袅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案头的瓷盘里,几块茯苓饼还带着灶上的余温,他一口饼一口茶,望着远处药田的方向。
曾经被紫色光晕笼罩的角落如今空荡荡的,只剩歪斜的木房子立在雪地里,像个失了魂的空壳。
没了那株妖异的曼陀罗,药田竟显得有些寂寥,可楚知阙却觉得连空气都轻快了几分。
“这关算是过了,也不知那家伙要那花做什么……” 他咬下一口饼,碎屑落在月白色衣袍上,抬手掸了掸,又缩了缩脖子裹紧披风。
寒风卷着雪粒子掠过廊檐,发出呜呜的呜咽,廊下悬挂的药幌子被吹得叮当作响。
外头的雪景虽美,可这露天的廊子到底挡不住寒气,茯苓饼很快就凉透了,咬在嘴里硬邦邦的,他却吃得格外香甜 —— 毕竟半个时辰前还在生死边缘徘徊,这冷饼热茶,已是难得的闲适。
楚知阙晃了晃手中的茶盏,看着茶汤里沉浮的茯苓片。帝王索要曼陀罗时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在脑海中闪现,他心里一紧。
太医院的夜色静谧得有些诡异,唯有风雪声拍打着窗棂。他暗暗思忖:“这次能侥幸逃过,下次又会遇上什么鬼门关?”
正想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猛地坐直身子,却见小药童抱着一摞医书跑来,悬着的心这才又落回肚子里。
“罢了罢了,先吃饼喝茶,天塌下来……” 他咬下一大口饼,含糊不清地嘟囔,“也得等我把这口热乎气儿咽下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