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亮怡顺利地接到了家人，又把她们送到酒店才回了宿舍。推开门，发现客厅里灯还亮着，大半成员都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她踩着拖鞋挥了挥手：“嗨，我回来了～”

“辛苦啦。”凑崎纱夏先跳起来拉她坐下，主动帮她捏肩捶背，“阿姨和姐姐她们安顿了吗？”

顾亮怡点头：“嗯，酒店环境我看了，还挺不错的。”

星级酒店，比她们宿舍好多了。

金多贤很是赞同：“毕竟要住小半个月呢。”

“今天有发现人跟着你吗？”俞定延挂心那个可恶的狗仔。

今日再爆料时，热度少了一些，评论却两极分化——Once还是依旧相信婕德；但一些路人，又或是假扮路人的黑粉就越发搬弄是非，认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定是确有此事，才敢三番两次地发。

好在前者还是远远更多的。

顾亮怡轻轻摇头，这问题刚刚她的家人也问过，奈何这人实在太能藏了，真的束手无策。

金多贤倒是若有所思，谨慎地说道：“那天在SM的楼下，我好像看见了一个对着我们拍的相机……”

“真的？”大家惊讶。

“但我只是扫了一眼，没仔细瞧，想不起来这人长什么样了。”她有些内疚，“对不起欧尼，没能帮上忙。”

“哎呦怎么道歉呀！”顾亮怡连忙拍了拍她的手，半开玩笑说，“以后还得靠我们多贤保护我了呀～”

金多贤当了真，重重点头：“好！我一定会保护好欧尼！”

接下来一周，金多贤都像她说的那样，每次出行很仔细地观察四周，无论她姐顾亮怡去哪都会跟着去。但她们分别要准备不同的舞台，所以很多时候也有心无力。让那个神出鬼没的狗仔又得逞了几回。

好消息是，因为一直没有确切的“男主角”，网上的网友被溜了好几回后，已经不再相信这个所谓的秘密恋情了。

拍了这么多次，却次次都是婕德的美照——跟专门请的街拍摄影师似的。

大家都怀疑这是个辱追粉、扭曲的婕德厨。

有才华的Once们也邪恶地称之为“谣站”。

造谣的谣。

风波尚未平息，反倒是真有一些品牌看到“广告位招租”后找上门来，意求合作。

虽不一定谈成，也算因祸得福了。

JYPE公司这边，TWICE成员们的所有节目都通知了三本部的员工，黄秀雨带着其他造型师也和爱豆们一起加班加点地赶进度——她屡次为她们推出高质量的妆造，已经在婕德等成员的推荐下升职成为组长了。

同时一位staff提醒经纪人金勇知：“婕德的那头紫发黑发根长出来了，要不要补染一下。”

金勇知看向顾亮怡，想知道她的意见。

顾亮怡不太想补染，要再漂再染也是很痛的，而且又伤发，她点了点下巴沉思：“……一个黑点是污点，很多黑点是波点。”

“要不我去买点染发膏，自己抓两下算了。”她边说边比划，“发尾染黑一些，和发根颜色相呼应。”

孙彩瑛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要是再剪一些层次就更好了，适合烫卷发——要不要我给欧尼试试？”说着就想立刻给顾亮怡出设计图。

“诶诶，还是去理发店吧！”金勇知连忙叫停，马上演出了，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吧！

顾孙俩姐妹对视一眼，内心都有些不服气，怎么就不相信她们呢！

忙碌着忙碌着，所有人期待已久的年末三大歌谣祭，终于是来了。

***

“结账。”

“好的。”便利店柜台，带着灰色围巾的女孩熟练地扫码、装袋，“承惠，一共一万两千圆。”

她年纪不大，但手脚麻利，俨然是老员工。

等面前的客人离开，上一位交班还未离开的店员才凑了过来，递上一个便当盒：“研爱，这个送给你吃。”

许研爱低头，是很粉嫩可爱的包装，犹豫地接过：“谢谢，这是什么？”

“是我自己做的饼干呀，圣诞快乐啊研爱！”对方的回复出乎她的意料，许研爱已经忘了今天就是圣诞节，也就没准备礼物可以回礼，拿着烫手又窘迫。

不过年长的店员体贴地转移了话题：“这也是感谢你提前来帮我交班——我买了sbs歌谣祭的票，今天圣诞节客人估计也不多，你要是学习学累了可以看看sbs歌谣祭，说不定能看到我呢！”

“先不说啦，快到入场时间了，我先走啦！”话音刚落，就已经挥手告别，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口。

店里很快又有客人走到柜台，许研爱不得不小心收起了便当盒，放在桌底的柜子里。

今天圣诞节，客流量确实不比往日，大抵是早早回家和家人团聚，又或者是和亲故玩耍了。许研爱这才注意到，外面贴着“Merry Christmas”字样的红贴纸，很有节日气氛，喜气洋洋的，也显得店内格外冷清。

许研爱是背着书包来的，本来想趁闲暇空隙时再温一温书，现在却不太想看了。

想起刚刚前辈提的节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掏出了手机，搜索节目——刚好，还差两分钟开播。她瞬间紧迫了起来，手足无措，想起还有饼干，连忙弯腰抱出便当盒。

小心翼翼地打开，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散发着诱人的甜蜜味道。饼干的外表金黄诱人，鲜红的果酱散发着微微的闪光。

许研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局促地把手往身上的衣服蹭，把本就不脏的手擦得更干净后才轻轻捏起一块。

咬下去，饼干脆脆的质地在口中碎裂开来，入口即化，带给人一种幸福的满足感。幸福得她忍不住眯起眼，抬头看左右无人，还舔了舔手指上的饼干屑。

舔完后有些羞耻，却还是开心更多。

真好吃，她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饼干了。

恰好此时，直播也开始了。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光头，在白板上作画，画出一张大脸——字幕介绍是SM公司社长李秀满。

许研爱不追星，但也听班里的同学说过这个名字，大概是“阿西李秀满狗崽子去死吧”之类的。

原来是他啊。

镜头在观众席一扫而过，她努力寻找自己熟悉的身影，但人实在太多，灯光又暗，她只能看到激动挥舞着的彩色灯棒。

介绍结束，高雅的钢琴、小提琴合奏开场，体面的乐手、舞者都让许研爱不由得羡慕。

MC宣布今晚晚会开始——

第一个节目是男团NCT的舞台，漂亮的孩子搞唱跳果然很赏心悦目，哪怕不追星的也不会讨厌这份热闹。

但怎么这个叫NCT的组合这么多人呀？

连着看了三四个舞台，许研爱才发现原来不是同一批人跳的。

后面店里又来了客人，结账的、热饭团的、吃关东煮的……许研爱不得不先服务顾客，节目也只能囫囵吞枣地在看。

直到一位顾客听到声响，频频偷瞄她的手机：“哎呦，你在看sbs歌谣祭吧！”

许研爱不安，有种不认真上班、还被人挑明了的局促：“内，内。”

顾客并不在意她是不是上班摸鱼，只是好奇：“你追谁啊？”

许研爱尴尬：“我没有喜欢的爱豆，只是太无聊了。”

“！”

顾客顿时眼睛一亮，很像她以前在街上遇到的推销员：“那我一定要推荐你看TWICE的舞台！”

“这是我最喜欢的成员——”她按亮手机，把自己的锁屏壁纸给许研爱看，“她叫婕德，很有才华！”

许研爱定睛看去，入目是一个紫发的时髦女孩，半真心半奉承夸道：“她好漂亮。”

“嘿嘿，漂亮只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罢了。”顾客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追问，“你看过《太阳的后裔》、《鬼怪》或者《釜山行》吗？”

她所提到的影视作品都特别火，哪怕是许研爱也略有耳闻。

瞧见许研爱点头，顾客骄傲勾唇，挺直了腰板，声音高昂：“这些作品最火的OST都是婕德写的，她今年还得了青龙奖最佳原创歌曲奖哩！”

“哇！”许研爱吃了一惊，连忙又仔细端详了两眼，看着好年轻，就已经这么厉害了，不追星许研爱也知道她前途无量。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婕德的性格，她上综艺的表现都很有趣。而且很真诚，对粉丝很好。我昨天去看了打歌舞台，还收到了TWICE的成员们准备的圣诞礼物。”

“她们的歌曲也很好听，听完了之后很有力量——上班真是太累了……”顾客幽幽叹气，从已经结账的袋子里掏出一瓶橙汁推向她，“喏，就是这个牌子的橙汁，请你喝，谢谢你和我聊天。”

许研爱愣住了，那顾客却已经挥手告别：“圣诞快乐，别忘了看TWICE的节目啊！”

橙汁是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在空气里也沁出一丝凉意。许研爱看了看顾客送的橙汁，又看了看前辈送的饼干，一股暖流从心头涌上四肢百骸。

要继续看直播，她想。

又过了两组表演，那头很有记忆点的紫发终于出现在屏幕上，只一眼许研爱就认出是婕德，不过不是TWICE的节目，而是合作舞台。

简单介绍的video之后，镜头转向舞台——

台上赫然架了许多乐器，所有人都衣冠楚楚，女士着白裙，男士着黑西装。戴眼镜的那位开唱的同时，一道悠扬的笛声也加入进来，没有喧宾夺主，反而把整体衬得更加有层次，听感丰富又和谐。

许研爱一下就被这个笛声吸引了，她的音乐素养不高，也觉得十分悦耳。镜头从唱歌的扫到弹吉他的、待机中的……然后吹长笛的那个人就出现了。

是婕德。

紫发但又和video、壁纸里都不一样的婕德。

她的紫发变得前短后长，被精心伺弄烫成小卷的弧度，头顶、发尾都被染成黑色，像一只瑰丽梦幻又有剧毒的深海水母。

配上简洁大气的一字领裙、从容不迫的仪态、灵活飞舞的手指，拥有端庄优雅与叛逆个性结合的极致反差魅力。

就连摄像师似乎格外偏爱她，不过是谁在唱歌，都要偷偷拍她一下。还拍了她台下的队友，TWICE的其他成员们。

她们很自豪地看着婕德。

因为要吹奏长笛，所以她是四位中最后一位唱的——如果许研爱听过原版的《TT》，就能一下听出这是改编版的。但不管怎么变，婕德的唱功都是有目共睹。

她放下长笛，吉他声才从一众乐器声里稍微显现，她抓住面前的立麦，清亮的歌声瞬间就唤醒了高度集中注意力后，有些疲惫的大脑。

之前的人唱过什么？

许研爱已经记不清了。

这道歌声宛如强盗流氓一样霸占了她的，同时也是其他观众的心神。

***

“我们的节目表演得很成功呀。”权正烈作为组织者、策划组，从台上下来后率先说道，“观众席的欢呼声很大呀。”

合作效果比他想得要更好，三大出身的主唱们实力果然不赖，工作态度也很积极。

他知道年末了谁都忙，还不止忙一个舞台，EXO和TWICE又都是很火的组合。

权正烈没说，但他和搭档一开始是担心他们有没有回去后好好练习的，尤其是这里面还有乐器的演奏。但这些又不好催，显得多不信任似的——为了方便联系，大家建了聊天室，一开始显然并没有什么好聊的。

直到次日晚上九十点了，婕德往聊天室里发了一条视频，同时配文：【今日已练习，请组织放心。】

大晚上地炸出了其他人。

当时罗洁率先回复：【婕德前辈这么晚还在练习吗？】

她们是同年出生，还比顾亮怡要大几个月，只是顾亮怡出道早，所以称呼“前辈”也正常。

【已经结束，开始玩手机了。】措辞里带着淡淡的幽默。

聊了几句互道晚安后，第三天罗洁学着发了自己练习的视频，第四天朴灿列也加入了打卡……他们好像变成了一起完成小组作业的同学，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朴灿列提议：“咱们拍个照片留念一下吧。”

当时甫一见面，他就曾说自己是10CM的粉丝。

其他人欣然同意，找了个背景干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