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去的车影,郑俊明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附近的商场—他得先去买双袜子。
出租车平稳地行驶着,董森越借着车窗的掩护,悄悄将手探入衣袋。指尖触到那只微微湿润的袜子时,他的耳尖瞬间染上绯色。这是郑俊明穿过的,还残留着那人特有的气息。
他鬼使神差地将手指凑近鼻尖,熟悉的体香混着淡淡的汗味让他心跳加速。
他忽然想起五年前特意挑选的那款古龙水—只因前调与郑俊明的体香有七分相似。
他假装随意地将香水送给对方,实则暗自期待着亲密时能沉醉在这般气息里。
这些年每当思念难抑,他就会在衣物上喷洒同样的香水,在幻梦中重温被拥入怀的温度。
商场里,郑俊明试穿新袜时,正要将剩下的单只袜子扔进垃圾桶,动作却突然顿住。想到小越方才的反应,他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既然他的小越喜欢,不如就成全他。
下午的办公室里,谢锦凡好奇地凑近那个突然出现的包裹:"这什么好东西啊?"
董森越拆开快递盒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盒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双穿过的男士棉袜,每双袜尖处还保持着穿过的褶皱,脚掌的部位更是结着一层明显的盐霜,在灯光下泛着微妙的光泽。
最上面压着一张纸条,字迹张扬:「宝贝这么喜欢老公的味道,这些原味的都送你。家里衣柜还有好多,想要的话...随时来拿?」
谢锦凡瞥见内容后瞪圆了眼睛:"没看出来啊,你这癖好还挺——"
"滚!"董森越一把将盒子塞进抽屉,耳根红得滴血。
"得令!"谢锦凡麻利地蹿出办公室,临走还不忘贴心地带上门。
暮色渐沉,董森越刚踏出公司大门,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便稳稳停在他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郑俊明那张带着痞笑的脸。
"终于下班了,"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语气亲昵得仿佛在迎接恋人,"等得我都要睡着了。"
董森越脚步不停,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没人让你等。"
郑俊明不紧不慢地驱车跟上:"不是说好下班跟我回家拿袜子的吗?"
这句话成功踩中了董森越的雷区。他猛地转身,眼角气得发红:"我早把你的破袜子扔了!还有,谁跟你说好了?别再跟我提这事!"
见人真要恼了,郑俊明见好就收:"行行行,不提了。"他歪头示意,"上车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郑经理自便,我还有事。"董森越冷着脸就要绕开。
"哎——"郑俊明拖长声调,"想到明天全公司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我就..."
话音未落,董森越已经咬牙切齿地拉开车门,重重摔进副驾驶。郑俊明得逞地勾起唇角:"早这么乖多好?"俯身替他系安全带时,趁机在那紧抿的唇上偷了个香。
董森越当即露出嫌恶的表情,却反常地没有躲闪。郑俊明心情大好,踩下油门驶入夜色。没人注意到,趁着转弯的间隙,董森越悄悄伸出舌尖,舔了舔方才被亲吻的位置。
车停在一家私房菜馆前。董森越突然眨眨眼:"有湿巾吗?"
郑俊明不明所以,从储物格取出一包递给他。只见这人抽出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唇,动作刻意得令人发指。
"你嫌弃我?"郑俊明眯起眼睛。
董森越坦然点头。下一秒天旋地转,他被狠狠压在了座椅上。
滚烫的唇舌带着惩罚意味侵入口腔,他起初倔强地咬紧牙关,直到腮帮被掐住才被迫松口。交缠的呼吸间全是对方的气息,直到他缺氧地推搡,那人才意犹未尽地退开。
"别让我发现你漱口。"郑俊明抵着他额头威胁。
"嗯,"董森越喘着气挑衅,"一定不让你发现。"
"还嘴硬?"郑俊明眸色一暗,再次俯身。
这次亲吻带着教训的意味,直到身下人眼尾泛红才罢休。
等两人终于走进餐厅时,董森越的唇瓣已经红肿得厉害,在灯光下泛着湿润的水光。
华灯初上,邓家别墅前接连驶来两辆豪车。邓屿昇刚迈出车门,就看见邓宇业正绅士地搀扶着姚星雅下车。
"嫂子今天真漂亮,"邓屿昇嘴角噙着笑,目光却落在兄长身上,"大哥真是好福气啊。"
邓宇业漫不经心地扫了眼他身旁的左旭戈,眼底浮起一丝讥诮:"弟妹也很...可爱。"
左旭戈被这充满轻蔑的目光激得攥紧了拳头,邓屿昇不动声色地按住他的手腕,附耳低语:"别冲动。"
大门应声而开,阮建霞笑容可掬地迎了出来。见到邓宇业时,她脸上的笑容又热切了几分:"宇业回来啦,这位是?"
"我女朋友,姚星雅。"邓宇业语气平淡。
姚星雅勉强扯出微笑:"阿姨好,这是给您带的野山参。"
"哎呀,太见外了。"阮建霞接过礼盒,亲热地拉着姚星雅往客厅走,"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快进来坐。"
被冷落的邓屿昇脸色阴沉,牵着左旭戈径直入座。邓宇业冷眼旁观继母这番做派,心底泛起阵阵冷笑——这女人的演技倒是越发精湛了。
晚宴开席时,邓博弈才风尘仆仆地赶回。他环视众人,语重心长道:"今天难得聚齐,往后就是一家人了,要和睦相处。"
这番话算是默认了左旭戈的身份,邓屿昇神色稍霁:"爸放心,我会和哥、嫂子好好相处的。"
"这个家自然是您说了算。"邓宇业话中有话。
邓博弈听出长子话里的锋芒,只能无奈摇头。他转向姚星雅:"小雅啊,你和宇业的婚事有什么打算?"
"我们还在商量,"姚星雅轻声答道,"还得问问父母的意见。"
"那改天约亲家见个面,好好商议。"邓博弈话音刚落,阮建霞突然扶额起身:"你们先吃,我有些头晕,上去躺会儿。"
"妈!"邓屿昇立即起身,"要不要叫医生?"
邓博弈也关切道:"让家庭医生来看看吧?"
"老毛病了,休息就好。"阮建霞摆摆手,在儿子搀扶下缓步上楼。
见这情形,邓宇业顺势起身:"爸,我们也先回去了。"说完便带着姚星雅离开了别墅。
房门刚关上,阮建霞脸上强撑的温和瞬间消散。她猛地转身,眼底燃烧着怒意:"你是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邓屿昇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妈,我怎么就成气您了?"他想起方才母亲刻意的冷落,语气也硬了几分,"连爸都能接受,您为什么非要这么固执?"
"固执?"阮建霞冷笑一声,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邓宇业带回来的可是能生孩子的女人!等他们结婚生子,你爸肯定会给那女人和孩子股份。"她越说越激动,"你呢?带个男人回来,连婚都结不了,拿什么和他争?"
"公司现在八成部门都在我手里—"
"天真!"阮建霞厉声打断,"没有股份,你那些所谓的人脉都是空中楼阁!"她看着儿子倔强的侧脸,声音突然哽咽,"妈为你筹谋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明白..."
"我不可能喜欢女人。"邓屿昇斩钉截铁地打断。
他想起对左旭戈许下的承诺—作为主人,怎能失信于自己的狗奴?更何况,他对女人确实提不起半分兴趣。
阮建霞看着儿子油盐不进的模样,胸口剧烈起伏。精心描画的眼线被气得晕开,在眼角洇出一片狼狈的黑色。
夜色渐深,郑俊明将车停在董森越公寓楼下。熄火后,他转头看向准备下车的人:"今晚我能留下来吗?"
董森越指尖微微发颤,那句"留下来陪我"在唇齿间转了几圈,最终变成生硬的拒绝:"郑经理,这不合适。"他故意放慢脚步,期待着身后能传来车门开启的声音。
电梯门映出他孤单的身影。直到确认郑俊明的车仍停在原地,他才失望地叹了口气,任由电梯门缓缓闭合。
推开家门,黑暗如潮水般涌来。自从晓安去了寄宿学校,这个曾经温馨的公寓就变得冰冷空洞。他摸索着按下开关,暖黄的灯光驱散了些许寂寥。脱下束缚的西装皮鞋,换上柔软的睡衣,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那十几双郑俊明穿过的臭袜子被他小心收进抽屉深处—这是他不愿归还的私藏。
电视机的声音填满了寂静的空间,主持人欢快的语调与空荡的房间形成鲜明对比。
正当他蜷缩在沙发上发呆时,门铃突然响起。
透过猫眼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董森越心跳骤然加速。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拉开门:"郑经理还有事?"
郑俊明倚在门框上,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太晚了,收留我一晚?"
董森越眼底闪过亮光,嘴上却还在逞强:"这...不太好吧。"
"那我走了。"郑俊明作势转身。
"别走!"伪装瞬间崩塌,董森越从背后紧紧抱住他,脸颊埋在那宽阔的肩颈处,声音闷闷的,"留下来..."
洗漱完毕时,窗外已下起淅沥的雨。树叶在风雨中沙沙作响,为这个夜晚增添了几分缠绵。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的呼吸渐渐交融。这个吻比往常更加霸道,郑俊明几乎掠夺了他所有的氧气。直到董森越晕乎乎地推拒,男人才意犹未尽地退开,舌尖暧昧地扫过他的唇角。
"疼就咬我。"郑俊明撑在他上方,素日冰冷的眼眸此刻燃烧着危险的火焰。
未出口的话语被炙热的吻封住。
雨声渐急,掩盖了室内的旖旎。
当风雨停歇,推开的窗户让暧昧的气息随风飘散。
郑俊明轻柔地舔去他眼角的泪痕,将软成一滩春水的人儿抱进浴室。
董森越懒洋洋地挂在他身上,余光瞥见那个新鲜的牙印—那是情到浓时他给郑俊明留下的印记。
幸好明天还要上班,郑俊明今晚到底还是克制了些。董森越迷迷糊糊地想,在熟悉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深夜的学校宿舍里,董晓安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梦里那个讨厌的坏叔叔把爸爸压在床上欺负的画面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爸爸哭得那么伤心,那个坏叔叔却笑得那么开心。小家伙攥紧小拳头,暗自发誓要快点长大保护爸爸。
与此同时,董森越在郑俊明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郑俊明轻轻搂着他,听着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眼底满是柔情。
晨光透过窗帘洒进卧室,董森越难得在熟悉的怀抱中醒来,没有往日那种劫后余生的不适感。郑俊明还在熟睡,他小心翼翼地挪开搭在自己腰间的胳膊,轻手轻脚地下床洗漱。
自从郑俊明开始给他做早餐,他的胃就被养刁了。今天只能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随便对付一口,然后匆匆打车赶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