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二位抱歉,是我惯坏了这个丫头,让她这样口无遮拦。”
扶苏就这彩环的无知话语向芈芾弯腰道歉,芈芾连忙过来搀扶他:“其实咱们之间不必这么见外的,况且那丫头说的不无道理,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评价你的变化确实不应该。”
“好了好了你们有完没完啊,人都是越来越成熟的,有几个和你似的什么都不用想啊。”徐幕真是看不下去这互相道歉的两个人,适时出来调节一下。
“也是,你们随便坐吧。”
几个人刚刚做好,彩环干活也算麻利,直接就把茶水端了上来。
“我这没有什么好茶,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喝的惯。”扶苏轻轻伸手示意他们,自己也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
看着端上来的茶水,并没有什么茶色,徐幕和芈芾还有点纳闷,他们与扶苏生长环境确实不一样,是家中宠爱着长大的,但是就算是极顶盛世的平西王府也没见过没有颜色的茶水。
两人尝鲜的端起杯子,细细的尝起来:“嗯?这是什么茶?味淡回甘有股花香,我竟从来没喝过。”
品了一口,徐幕像是发现宝藏了一样,真个人都精神了起来,要知道如果说芈芾喜欢刀枪棍棒的话,那徐幕就喜欢这种文人雅士的品茶集会。
说起来是茶如命也不为过了。在他家中珍藏无数好茶,却也没有一个能使这种味道的,说不上惊艳,但就是让人心生宁静回味无穷。
“这是我们少爷自己做的。”彩环这回扬起小脑袋非常的自豪。
“你自己做的?”徐幕不敢相信。
“嗯,其实很简单。”徐幕在复苏的印象里并没有几回失态的情况,今日也算稀奇:“这茶所用材料就是我们平日处处都能见到的梅花,和松针,最后再放一些竹片用雪水煮开即可。”
“嗯……”听着扶苏说话,徐幕又细品了一口:“不错梅香做君,松香做臣,最后用竹香调和了二者的刚劲柔和,实在是好茶。”
“你们说什么呢,文绉绉的。”喝了一大口的芈芾这回刚缓过来被烫的舌头,就听这边滔滔不绝的说着话,乱七八糟的他是不懂:“这茶是不错哈!解渴。”
“哈哈哈,芈芾所言甚是。”
一下午的时间几人一起消磨确实比扶苏自己过的时候要快些。
“扶苏,今日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先走了,你好生歇息。”
二人起身告辞,之后这小屋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刚才的欢声笑语是凭空出现的幻觉一般,好不真实。
“少爷你要去哪呀!”送走了芈芾,扶苏也该赴约了,答应了纳兰上士为他弹琴也是要好好履行承诺的。
“走吧,陪我去梅园。”
“可是少爷这都申时了呀,一会要用吃饭的,我先准备饭食,然后去找你吧。”
“也好。”听彩环说完,扶苏觉得可行便点了点头。
“哦对了,彩环明天你拿着我的拜帖去一趟崔释崔大人府上,送句话。”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没办。
“什么话啊?”彩环不知道少爷怎么和那个崔大人扯上联系的。
“明日你去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你只说后日亥时,梅林赴约就好。”
“是少爷!”
吩咐完事情之后,扶苏安心前往梅林,等扶苏到的时候基本上是申时二刻还有一刻时间,没想到纳兰德就已经站在那了。
“你?你来很久了?”还是在那个他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没有刚来而已。”纳兰掩饰着,但是扶苏分明看见他肩头上飘去的雪花都不融化了。
“那我们在往前走一走,前边有一个亭子。”扶苏带路向前走去。
“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雅致的地方,从前都没有注意到。”纳兰看着梅林尽头的亭子风景确实独好。
“嗯,这里原本还有人常来,后来因为太偏僻了,冬天寒冷夏天荒败,久之就荒废了。”
擦好桌椅,纳兰就把带来的琴放了上去。
待扶苏自己调整好就开始弹奏,琴音铿锵有力,铁骨争鸣。
“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嵇康靳固不予,《广陵散》绝矣。”
曲罢,扶苏轻喘,平复心胸,就听纳兰德的赞叹:“今日竟有幸闻的此曲,人生无憾!扶苏!你何时会的?”
扶苏一愣没想到他会叫自己的字:“其实《广陵散》说是失传了,但还是有很多古籍可以参阅的,当年我母亲遍寻大江南北,找了无数好乐谱,这广陵散残谱也在其中。”
“残谱?你今日所谈应该是完整的啊,我听不出什么破绽在里边。”
“收回来的确是残谱,只不过我当时醉心于此,研究了许多时日把空白填补了,多番调试,倒也符合我自己心中的广陵曲。”
扶苏轻柔的摩挲着琴腰,回忆增曾经创作出来的喜悦,不过好景不长,那之后没多久母亲去世,他也就没在碰琴。
“就琴技来说你真的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句话纳兰德说的情真。
“看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吧。”
“我不碍事,你还想听什么?”
此时的扶苏肩膀上落了几片梅花瓣,肌肤莹莹玉润,看起来美不胜收。
“咳……今天就这样吧,你也没必要把给我弹琴真的变成什么任务,上纲上线的。”
“没关系,我很怀念这样的感觉。”扶苏抬起头看向远处,目光悠远,好像穿过了时空看见了那个为琴谱不眠不休的小孩,好像看见了那个拿自己没有办法假装训斥的母亲。
“既然你感觉不错,那你就想弹什么就谈什么吧。”
“那今日我在弹一首《牡丹亭》”剩下许久,在无人声,只有绵绵不绝的琴声在这山谷环绕。
曲毕良久无声“这首牡丹亭和刚才的广陵散完全不同,你为何要弹差别这么大的曲子?”
“差别大不大对琴技无损,不过今日摸琴确实让我想到了往事。”扶苏像是陷入回忆一样久久不动。
“什么往事?”纳兰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往事能让这么一个淡泊的人脸上漏出泫然欲泣的样子。
“也没什么,不过牡丹是我母亲最爱的花,一时间想起来就弹了。”扶苏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纳兰不觉得这是什么有意思的消息也就不追问了。最后,纳兰德走了,但是他把琴留下了,说是以后会总来的来回拿着也不方便,不如就放在扶苏这。
虽过于贵重,但是纳兰坚持扶苏也不推脱就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