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闭嘴！
“醒了？”
于漾睁开眼时，就听见了散星芒那略带调侃的声音，
循着声音看去，对方大半个身子都没于暗处，从这个角度看去，就只能看到两条交叠搭放的长腿，
不得不承认，就算同为男人，于漾也羡慕散星芒这宽肩窄腰的身材，就像是生来就为了穿军装制服一样，
偏偏他也爱极了这身制服，不管是在前哨站，还是交际舞会，他总是穿着，就像是有人曾说喜欢他一样。
“刚刚……我是怎么昏过去的？”
对于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于漾有些模糊，他只记得看到了一片金光，
金光里有道模模糊糊的人影，似乎是他心心念念了好久的……
等等，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她呢？
于漾摇了摇脑袋，将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去。
“看来还是当首席执行官舒服啊，才多长时间不见，当年评测为S的作战能力就退化至此？”
散星芒毫不遮掩地嘲讽于漾，仿佛之前的偷袭和他毫无关系一样。
“我们刚破门而入，你就被一阵强烈的波动震晕了。”
“我？”
“那不然还是我吗？”散星芒没好气的瞥了于漾一眼，那眼神仿佛再说，有病就去治，而不是在这里发出些蠢问题。
……
短暂失神过后，于漾捂着酸涩的脖子起身，虽然白色挺阔制服已经被弄上了脏污，但他并不在意，变花样一样的变出一条星狱铐锁将还晕着的杨天蒙铐起来。
这家伙牵扯多宗走私盗窃案，一直都是星狱通缉的头号罪犯，但由于太过狡猾，一年前竟突破了层层围堵，逃来了卡尔契尔加入了实验室，
因为高级官员保着，星狱暂时也拿他没办法，就这么一直耗着，
直到——
他得知散星芒也来了卡尔契尔，
对于这个从不按道理出牌的学长，于漾一直都是又爱又恨的，
他爱的是他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恨的是跟着他行动，总是意外频出，需要常备一些速效救心丸之类的东西。
终于抓到了人，而且用的还是可以直接绕过研究所管辖范围的罪名，于漾终于松了口气，卸下了这身为星狱首席执行官伪装出来都的派头。
“学长，那我昏过去之后呢？那只强大的解离体呢？对了，你没受伤吧？”
于漾殷勤地过去，揪着散星芒的袖子检查，但不料，被对方极为嫌弃地一把推开。
“跑了呗，你难道指望我一个人能单独作战？”
“当然不是！”于漾摇摇头：“我就知道！那只解离体一定非常危险！不过幸好，之前我的探测器已经将她的信息全部记录下来，下次碰到时会自动发出警报。”
“它最好祈祷这辈子都不要让我逮到，不然，我一定会抓她去星狱专门「照顾」「照顾」”
于漾一句话说的慷慨激昂，像是学生时代在雅德米微雕像前宣示一样正经，但他不知道的是，
此刻，就距离他不到一米距离，被散星芒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托起的玻璃球里，。有一条红色胖头兰寿鱼怕的瑟瑟发抖。
或许是感受到了这股强烈的恐惧，散星芒从椅子上起身，他掏出手帕掸了掸西装上的浮灰，走向于漾。
“好了！既然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学长……你也知道的，探视S+级别的犯人都是需要上头签名的，更何况是「那位」……”
“如果首席执行官都做不到的话，那就没有人能做到了不是吗？”
散星芒打断了于漾这一番颇有推脱嫌疑都说辞。
“不过……我这人从不喜欢强人所难，如果于队长实在不想的话，那我也不好强求，只不过，安全局今年考核的目标还差些，这位叫做……杨天蒙的是吧，身上的可是背负了不少案子，嗯……似乎刚好可以抵扣掉一些呢。”
散星芒话音刚落，于漾立刻紧张地挡在了杨天蒙身前，生怕他一个不如意就当场杀了杨天蒙，这家伙的案件牵扯甚广，在他没揪出相关人员之前，可千万不能死。
至于散星芒，他的紧张可不是多余的，
就这家伙，安全局的那帮废柴还以为他只是一个靠关系上位的傀儡，敷衍了事，但其实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从学生时代，他就是如此，表面上看着一副玩世不恭，很好敷衍的样子，但骨子里确实最计较认真的那一个，
平时嘻嘻哈哈怎么样都行，但底线千万不要踩，
所以于漾迅速认怂，
“学长，那个咱们快回去吧，特殊探视的签名半年内只能签发一次，今天六点恰好就是签发最后的deadline了。”
*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于漾将杨天蒙五花大绑运塞到推进器的后备活体舱后，再次坐回前面时，却意外发现散星芒正盯着手心里一只小巧的玻璃瓶看的出神，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散星芒对小动物感兴趣的样子，
他好奇地凑过去，却发现玻璃瓶里有一尾红金的胖头兰寿鱼，
于漾自认为他不怎么喜欢这种已经快濒临灭绝的品种，
毕竟杀异种杀的多了，一想到异种在尚未异化前都是动物，他就莫名的喜欢不起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尾小鱼却很不一样，甚至于看得久了，他竟然觉得她很好看，
甚至……
他还从它身上看出了一丝丝的闷闷不乐？和嫌弃？
“学长，这小鱼好可爱，什么时候养的？”
于漾伸出手去，想触碰一下玻璃瓶，但却被散星芒无情打掉，
紧接着，他像是很宝贝地将玻璃瓶放进了旁边的防撞箱里。
……
切，不碰就不碰，他还不稀罕呢，
于漾揉了揉被打痛的手，
但好奇怪，他的眼前依旧不断浮现刚才那尾小鱼的样子。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于漾再次甩头。
“对了，学长，等这件事结束了，请你喝一杯？”
“之前在学校里就听说学长喝酒口味刁钻，正巧我知道卡尔契尔有一家很特别的店，相信一定能征服你！”
“让我满意的店？”散星芒唇角扬起，显然是不太相信。
“真的我敢打包票那里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说到这里，于漾轻咳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你喜欢的人在那里打工？”
出乎意料的，散星芒这样问，
于漾一边感叹他的敏锐程度一边回。
“嗯……也算是吧，她是那家店的老板。”
“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店名叫什么？”
“「大王清洁事务所」”
一直迅速地推进器突然刹车，随即悬停在了半空，
散星芒猛地转头，面色铁青。
“你说什么？”
“「大王……大王清洁事务所」啊，怎么了？学长也认识那家店的老板姜小姐吗？”
提及姜瑜，于漾脸上不可控地浮现一丝羞涩。
“姜小姐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人，不仅人美声甜，还调的一手好酒，而且，学长，你知道吗？她身为一个卡尔契尔人竟然完全不歧视我们星狱的执行官！每次我去店里，她都会笑眯眯地接待我，有时候还会很体贴地替我调整所选的酒品！”
……
于漾自顾自地说了很多，等他回过神来后，才发现推进器仍停在原地没有启动，
“学长，你脸色好像很差，怎么了，不舒服吗？”于漾略显担心地探头过去，问。
“舒服，当然舒服。”
“那就好。”
于漾见没什么问题，刚坐回去，还不等扣好安全锁，推进器忽然猛地加速前进，
窗外的风景极速倒退，快的几乎都成了一条直线！
于漾吓得面色惨白，情急之下，只能两只手牢牢抓住旁边的安全护栏。
“学，学长，咱们好像不用赶时间吧？”
“不是你说，六点是截止日期吗？”
“但现在……”
“闭嘴。”
“好的。”
*
回到酒店，散星芒从口袋里掏出了装着兰寿鱼的玻璃瓶，
他将她放回鱼缸里，
刚才还蔫蔫的小鱼一下子恢复了精神，在豪华大浴缸里扭来扭去的，既可爱又笨拙。
兰寿鱼其实是一种特别丑陋的鱼类，头上顶着一坨胖胖的的肉瘤就算了，鱼脸也长得不好看，看上去一点儿也都不聪明，
但散星芒就是喜欢看，
为此，他还特意搬搬了个椅子过来，脸紧贴着鱼缸，生怕错过这条小鱼的每个动作。
可就在这个时候，通讯器响起，
散星芒的好心情在看到来电人的那一刻就迅速跌落至谷底。
“喂。”
讯号接通，散星芒起身，他单手插兜走向窗边，望着远处一片荒漠。
“这么多年不联系，现在倒是想起我来了？”
散星芒像是害怕有人听到一样，刻意压低了声音，
但是就算音量再小，也遮掩不住他对通讯器对面那人的不满。
“长央，知道吗？当年如果留下来的人是我，绝不会让姜瑜解离后的副作用严重到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