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又怂又菜又记仇
第二天，依旧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黄沙天，
明明是清晨，可路上却见不到光亮，只能依靠车灯来照明。
月亮的家也在红鸽，只不过是在最贫困的西区，和之前姜瑜去的那个离得很远，离目的地还剩几分钟路程时，探测器上竟然显示前方发生了拥堵。
「前方发生拥堵，拥堵原因：安全检查」
安全检查？
难道是因为昨天死掉的解离体离奇复活的那件事？
可就算是这样也应该是解离体注册协会调查啊，来公路上排查是这么一回事，又不是调查普通的红鸽居民。
不，等等，普通居民……
坏了，该不会是对方想调查的不是解离体，而是解决解离体的人吧？
想到这里，姜瑜猛的踩了一脚刹车，
后排的长央和月亮都因为往前狠狠栽去。
姜瑜回头，对月亮说：“那个……我想起来了，家里灶台没关，去找你奶奶的事有时间再说行吧？”
“不行！奶奶说了就是今天，难道说你不想知道秘密了？”
“其实都那么久了，也不差这两天。”
姜瑜小声吐槽着。
倒是长央看出了姜瑜的犹豫，他问：“昨天出事了？”
姜瑜本不想说的，但要是这些检查站真的是冲她来的，她也是瞒不过去的，
简单和长央解释了一切，当然，她自动隐去了那个威胁她奇怪男人，
姜瑜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就是觉得如果说出来，长央好像会不开心。
“也就是说那个解离体是被爆头至少四五小时后才复活的。”
“嗯！”姜瑜点点头，根据老板下单的时间开始计算，她可以确定应该在这个区间里，
只不过，长央的关注点怎么在这里？按常理，这里他会因为她太轻易暴露身份而小小斥责她一下的啊。
“你怎么不骂我？”姜瑜歪着头，内心有些小小的窃喜。
“骂你？我以前是这样的？”
“也不算是骂吧，就是会小小的训斥一下，毕竟哥哥不都是这样的吗？”
姜瑜没有见过很多别人家的兄妹，但她经常能在星网上刷到很多兄妹之间的抱怨帖，
大体与她们也差不多。
“抱歉，以后不会了。”长央说，
姜瑜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才发现好像是……真的，
可她也没有抗议的意思吧？
姜瑜觉得今天的长央好奇怪。
“不必担心，即使他们真的知道了什么，但也没有证据，你戴着项链的时候，就连老师都检测不到任何的卡托，安全局的这帮人就更不用说了。”
“对哦，也是。”
姜瑜放下心来，下意识去摸项链，却摸了个空。
不是，等等，她的项链呢？
“在这儿。”长央伸手过来，将项链递给姜瑜。
“昨天你喝醉掉到沙发下面了。”
长央眼神闪烁，但姜瑜并没注意到这些，她只是庆幸幸亏是掉在了家里，
不然就糟糕了。
车流在以龟速前进，
一个小时后，终于排到了姜瑜，
按照红光的指示停下车，
姜瑜略带忐忑地摇下车窗，却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张熟悉的脸！
“小姜老板！怎么是你？你要去红鸽呀？”
来人叫做景宇，是安全局下属一支小分队的分队长，之前经常和事务所有清洁业务的合作，后来，混熟了，他又爱上了她们家778调的酒，对姜瑜来说，他算得上是老朋友了。
“我接了个委托，是去红鸽西区的，你呢？这么巧今天值班？”
虽然姜瑜知道设置卡哨不是景宇的负责的范畴，大概猜测是被临时调过来的，
但她还是顺着情形说了，
毕竟像她这种“黑户”还是要低调，装的笨一点比较不容易其他人的注意。
“也是上头有命令，临时派遣过来的。”景宇笑着挠挠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对了，车上是不是还有两位？方便交出证件让我检查一下吗？”
“证件啊，今天都没带在身上欸，一定要检查吗？”
姜瑜面露疑惑。
景宇连忙摆手，像是生怕姜瑜会难过的样子。
“不是，如果实在没带可以报我编号，但是那个小孩……”
景宇凑过来压低声音：
“上头命令明确要找的就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
不是她？姜瑜回头看了一眼月亮，看她老老实实，默不作声的样子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鬼。
姜瑜勾了勾手指，示意景宇再靠近一些。
再靠近吗？在靠近差不多就是贴着脸了，
景宇想到这里，小麦色的脸颊飞快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
“小姜老板有事？”
“嗯，的确有些小事想请你帮忙，可以吗？”
无比低落的语气全是恳求，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景宇心里觉得难受极了，他认识的小姜老板从来都是快快乐乐，可可爱爱的，
哪里要求人？
“嗯，你说，我能帮当然会尽量帮。”
“那个，其实这小孩是私生的，能不能求你通融一下？”
“偷生的？和谁？”
“嗯……”
看着姜瑜难以启齿的样子，景宇瞬间明白了，他以一副被雷劈傻的滑稽模样愣了半天，才逐渐清醒过来。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没办法了，这个给你。”景宇递来一张盖了章的卡片给姜瑜。
“前面还有两三个哨站，你把这个给他们看就不会查你了。”
“这么方便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了！你真是个好人！下次来店里778的调酒给你免费喝哦，「无尾熊特调」是吧，我记得。”
“小姜老板竟然记得我爱喝「无尾熊特调」？”
“那当然，我不只记得，而且会一直记得，永远记得的。”
直到姜瑜那辆破旧的老爷车开出去很远，景宇都没回过神来，
他紧紧攥着双手，眼里满是因为感动溢出的泪花。
“喂，景队，人家不是都有孩子了，你还在这惦记什么呢？”
景宇：“你懂什么，有孩子更心疼好不好，一定是那人对她不好，她才会离开的。”
景宇：“而且，孩子没身份就等于是半个解离体了，生病上学都没办法，只能去没保障的黑诊所，真不知道小姜老板是攒够了多少失望才离开的。”
景宇：“希望小姜老板能再幸运一点吧。”
……
队员：“景队，我觉得首先，你应该先停止脑补，再把星网彻底屏蔽掉，别再看那些深夜情感帖了。”
*
果然就像是景宇说的，通向红鸽四个区的路上全是卡哨，
几乎每一辆车都难逃追查，
所幸有盖章卡片的帮忙，姜瑜一路上畅通无阻，
这很难不让人产生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有那么大的阵仗，
不过姜瑜倒不是很关心，
因为只要不是她“黑户”的身份被发现了就好。
停下车，姜瑜回头看了一眼月亮，
自从通过第一次卡哨时，一直叽叽喳喳问东问西的她突然就变沉默了，
姜瑜当然不会相信她是因为被这检查的阵仗吓到才变成这样的，
俗话说，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后视镜里，姜瑜和长央默契地交换眼神。
姜瑜：“刚才那些人说重点盘查的是小孩呢，怎么？难道说，西区有小孩出事了吗？月亮，把你有什么头绪吗？”
月亮没想到姜瑜会这么直接干脆利落的问她，她干咳两声否认。
“没，没有吧。”
姜瑜：“那为什么会这样，或者是你们那来了什么大人物？”
月亮摆摆手：“别问我啊，我怎么知道！”
“那好吧，不过既然你不说，那我们不去了，事务所本来就没什么人了，不能冒这么大的险。”
姜瑜歪歪头，竟直接放弃，摆烂了，
这让月亮瞬间激动起来：
“不行，我都对上暗号了！不能拒绝的。”
“谁管这种陈年老暗号，当初定下这个，加入七子协会都是老师，不是我。”
“喂，小鬼，没听说过一朝天子一朝臣吗，现在事务所是我当家，对吧，哥哥~”
姜瑜眨眨眼，看向长央，
多年来养成的默契已经让长央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知道姜瑜应该是觉得月亮知道些什么，向逼她对他们说实话，
但又因为昨天抢饭之仇，所以故意选了这么个方法。
嗯，他的姜瑜一直都是这样的，
又怂又记仇，
所以他很辛苦地憋住了笑，配合演出。
“嗯！对，她是老板，我们都靠她养活，都得听她。”
或许是因为长央是医生，说的话更容易让人相信一点，
月亮毫不犹豫地就信了，开始自乱阵脚。
“可是……可是……你昨天已经答应我了！”
“那我可以反悔！”
“来不及了！”
“来得及，再说，就算来不及，我可以把你直接送过去啊，说不定安全局还会颁给我一个非常配合调查奖。”
“你。”
月亮被姜瑜堵得没话说，但又怕她真的会把自己送出去，
所以她扣开车门准备逃跑，
却没想到车门早就被锁了。
“哈哈哈哈，小鬼头还想和我斗，也不看姐姐我是谁。”
姜瑜颇为得意：
“说吧，什么情况，就算是想利用我们，也要说清楚状况吧？”
“要是我说了，你会去吗？”
“那也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了，比如说，要是现在你家全是失控的解离体，又或者是安全局局长现就在你们家什么的，我可不会去的。”
“……”
看着月亮逐渐沉下去的脸色，姜瑜在心里缓缓打了个问号。
不是？啊？
竟然是真的？
那这些卡哨站也真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