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随同太子来到一家木行,人客稀少,店家很快迎上来,热情招待。
李朝提了下袖口,道:“做剑,好木。”
店家拿来了本子让其挑选款式,随手翻了两页,这不是太花哨,就是太简单,索性用纸笔自己来画,略一思索,挥动笔墨,几把灵动形似活剑的木剑样式跃然纸上。
店家看得入了神,要知道花钱也不一定能画出这么如生的精细高度,一一拿来看了看,当场表态:“公子神笔,这些样式就收了做我的店中宝吧,你们不管要几把,我都给你打造,不收你一分钱,绝对把把好看好使。你看怎么样?”
李朝不想点头或者摇头,递了眼神给苏东,苏东立刻拿出了银钱,放到桌上,道:“老板,这三种样式,每样一把,三日后我们来取。至于你收不收这作为店中宝,我家公子不爱管,旁也不缺这些身外之物,我们要的三把木剑,你三日做好,我们来取。”
本来三日可以做好的,精雕细琢就不好说了,对待这种主顾,老板非常仔细的回绝道:“三日不可,至少五日,五日过后,你们来取。”
在苏东视野,李朝微不可察的点了头。
苏东道:“好。那我们便走了。”
老板相送:“好,二位慢些。”
赵家后院,李维没有打扰熟睡的士忠哥,和士寅哥就地而坐把着酒壶,唠些家常。
赵士寅道:“弟弟难道没有其它想法?自古以来,帝王家事,免不了明争暗斗,手足相残,那把龙椅,争,或许能做,不争,或许就要死。你不怕?”
李维脾性温和,极少动怒,这次他摔碎了酒壶,撒了一地,对着赵士寅道:“帝王家事,也是你能妄加揣测议论的!”他站起指着自己,“帝王家就我和皇兄两个孩子,我皇兄李朝为北朝太子,未来天子,而我是未来天子的皇弟,皇兄生性纯良,岂会不顾念手足,你休要挑拨。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不顾念天上的舅舅舅母。”这一次,李维离开的很快。
赵士寅眼睛红透的注视着天,最后一口酒尽数倒在了地上。
在院中,从白日到晚上,竟无一人唤醒他,还是冷风吹的时候,赵士寅躺在地上自己醒了过来。
里间掌了灯,随后门开了,赵士忠一见人,便跑过去笑道:“哥哥,你在这啊。”
赵士寅看着大哥,知道家院非往昔,但他也好想有哥疼,父疼,母爱,热热闹闹的一家。
听闻太子回宫了。
在张公公的陪同下,陛下去了东宫,太子行宫。
“陛下驾到。”
李朝听此一下醉倒桌上,不忘先把酒撒在身上。
太监婢女全部跪地,苏东跪地:“参见陛下。”
陛下挥了挥手,苏东起身。
张公公知其深意,待陛下坐下后,走到苏东身边,轻声道:“陛下与太子,父子谈心,苏护卫?”
眼下之意他知,朝陛下行了一礼,站去外面。
随之,张公公也行了一礼。
此间陛下坐旁,李朝在桌,父醒子醉的场面,陛下起身去拿了一床薄被,披在了李朝身上,边边角角又往上提了提,眼神中慈父的神情不经意流露出来。
看了几眼后,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默默离去。
不一会儿,苏东回来了,把门关好,轻脚走到殿下身旁,轻唤:“殿下,陛下走了。”
佯装醉酒的李朝缓慢睁眼,看了一眼身上盖的,和苏东道:“苏东。”
苏东:“在。”
“帮我拿走。”
“是。殿下。”
李朝起了身,道:“熄灯吧。”
苏东低头:“是。”
次日早朝过后,陛下收到了多封折子,其中不乏各官相互拆台检举,不是贪污少税,就是贪赃枉法,至本朝律法于不顾,陛下头疼之下,命人传来了太子和二皇子。
张公公传声进殿:“太子,二皇子,他们到了,陛下。”
陛下指中揉了揉穴位,道:“好,到了。”
张公公细声:“是,到了,陛下。”
“陛下。”
“父皇。”
一人一礼。
陛下一抬手,指了个地方,张公公便把摆置的奏折搬到太子和二皇子的身前,道:“太子,二皇子,看看这些吧。”
李维看了皇兄一眼,见他拿起才看向自己手中。
陛下道:“你们兄弟俩,看看,父皇向你们讨教讨教。”
李维凑近皇兄,打算暗中商讨,殊不知这是在他们的父皇眼皮底下,能容忍这样?
陛下道:“别过去,看好了?那就先问问你吧,维儿。”
李维:“啊?”
陛下道:“你说说,各官相互揭短检举,是有意还有无心?到底是乱我朝心,还是欺瞒天子。”
李维身体顿了顿,嘴巴张了两下,道:“禀父皇,儿臣不知,在儿臣看来,既然他们都互相上折子揭彼此短,父皇不如以此排查。”
陛下笑了笑道:“这是一个正常的答案,维儿敢说,父皇欣慰。朝儿,你呢,如何看?”
李朝思虑片刻,道:“回陛下,不管。”
陛下脸色阴沉下来,和二皇子道:“维儿,你先回去,父皇和你皇兄再好好说说。”
李维:“是,父皇。”
走到殿外,担心皇兄的他还是准备回去,被张公公拦下了:“二皇子,请回吧。”
龙椅下来,陛下到太子身边,抬手扶他:“朝儿,起来吧。”
李朝道:“谢陛下。”
陛下背手而立,容老暮年,声音沉重:“朝儿啊,在怪父皇吧。”
李朝道:“不曾。”
陛下回眼笑了一笑,道:“你说的‘不管’,是极好,既然他们互相上奏,使朝堂成了他们争夺私欲的地方,这不可尽管,让他们自己去斗,我们啊先不管,这才掌握主动,而不入被动的争论互辩中。”
李朝无过多言语,依身行礼:“父皇圣明。”
陛下又看了看这位儿子,可以说太子自打出生以来便是刚柔并济,有一点格外偏执,那就是恨一个人,不喜欢一个人,人前所示,就是这不哭也不笑,不怼也不骂。
乍看友好,实则从心攻之,叫人越看越自责,越想越摆正不得。
陛下转身背手,闭了闭眼:“多去看看你母亲。”
不说还好,此话一落,李朝转身走了,等陛下再看的时候,人已经走到殿外了。
振臂一甩,袖子抛到后面,最后当今陛下也只仰头轻轻的道:“朕乃天子,也是难逃家事。”
在外等的都要困了,就在特别困乏的那刻,李维眯眼见到皇兄了,皇兄一出殿外,他就不停歇的跟上去,“皇兄,父皇难为你了吗,你和父皇不要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