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的话却四两拨千斤:“我外公是我外公,你算个什么东西?”
郑康成一怔。
谈俱本只是想给个警告,客客气气送走这尊大佛,之后不要再兴风作浪,他自然保他一个安稳的老年生活。
可他一而再再而三提起他父亲和外公,拿他家事压他一头,甚至最后敢说起他母亲。
不过是早年入赘,也并非直系亲属,连和谈俱血缘关系都没有,谁给他的脸面敢和他外公相提并论?
既然阳关大道他不走,就不要怪他出手不留情面。
“想让我撤回通知?”谈俱嘴角勾起,话尾隐隐有笑:“那我告诉你,做梦。”
“你......”这句话彻底激怒郑康成,他呆愣了两秒,额头青筋暴起,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鼻腔发出,“谈俱,我也告诉你......”
“你爸和谈永圭都要让我三分。”郑康成语气冷硬到极点,“你算个什么东西?还真以为沾了‘谈’这个姓就无法无天了。”
“表叔。”谈俱站起来,说话时尽显居高临下,“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我爸是我爸,我是我。”
“他没做到的事,我未必做不到。”
郑康成说得对,谈方谭是对谈俱没什么感情,但在谁接替他这个位置的问题上,他也没有考虑过别人。因为他本质上还是顾及血缘的人,看上去不近人情,实际总是差了那么点,外强中干,这辈子稀里糊涂地对什么都砍不断。”
“我不一样,表叔。”谈俱摘下眼镜,那锐利的目光如寒冰一样扫过来,“我六亲不认。”
“他顾及的一些人,在我这里就跟垃圾一样。”
郑康成气急败坏,喘了两口气,厉声警告:“谈俱,跟我作对,你不会有好下场。”
谈俱回视他:“是你跟我作对。”
郑康成指着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那我们走着瞧。”
谈俱没说话,目视他出了办公室。
汪驰在他出去之后随后进来,谈俱双手插兜,立于弧形的大落地窗前,背着光的缘故,只能看见他影影绰绰的轮廓。
明明日光正盛,他的背影却有一股清隽疏离之感。
谈永圭曾再三告诫谈俱郑康成动不得,不仅如此,现有分红策略和组织结构一应保持不变,务必保证元老利益,等到平稳落地后再想办法在过渡期实施变更,缓释元老退出阻力。
可集团内部也有意见分歧,对郑康成的嚣张程度心知肚明,留这么一颗定时炸弹还不如早日铲除得好,比如郑康成儿子远调新疆市场,就是几位股东在供应链、信息管控和法律层面暗线合作的手笔。
谈俱原来打算如谈永圭所言,暂时放郑康成一马,谁知这人毫不领情,一来就蹬鼻子上脸,真以为自己作妖那么多年没有留下任何小辫子。
汪驰见谈俱一言不发,自然也识趣地不开口说话。
就在汪驰打算先行退出的时候,谈俱忽地侧头。
他面色看不出什么神情,目光却似乎越过眼前种种,重回当年往事:“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