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一个人在这栋别墅,鹿泠笙睡得不安稳,中途醒来一次。
床头小夜灯没关,光线昏暗,有风从窗外吹进来,房间温度下降。
鹿泠笙起床把窗户关了,睡得口干舌燥,她下楼倒了杯水,没开灯,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便把手机手电筒打开照路。
临睡前烧的一壶水已经凉了,鹿泠笙握着杯子喝了大半杯。
客厅空旷无声,唯有花园里的沙沙风声。
不知道祁沐白现在睡了没有,她来这快半个月,祁沐白每天晚上都按时回家,有时她下班回家,祁沐白已经回家把晚饭做好了等她,今晚忽然只有她一个人,鹿泠笙有些不适应。
困意消散,回去也睡不着,鹿泠笙干脆看会电视,听听白噪音。
这个点热播电视剧不多,大多是以前的老片,鹿泠笙找了部无聊的肥皂泰剧,没什么深度内涵,主要催眠。
她捞了个抱枕放在腰后面,虽然雨停了,但京北夜间温差大,鹿泠笙又扯了条毯子盖着小腿。
男女主是标准的古早美女帅哥,光看着两张脸就能忽略其他不足,鹿泠笙认真看了二十多分钟,就推导出了大致剧情,爱我的他的白月光喜欢的竟是我弟,典型狗血无脑剧。
虽然剧情狗血,但主要刺激,鹿泠笙看得津津有味,一不注意时针已经指向二。
明天要上班早起,再不去睡工作肯定没精力,但鹿泠笙神经被刺激地越发清醒,又拖了两分钟,她把电视关了回房间。
刚走到楼梯口,忽然传来输入密码的滴滴声,接着门把被扭开,走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鹿泠笙警铃大作,第一反应拿着手机就想往楼上跑,关门立刻给祁沐白和安保打电话。
她的手有些抖,握着手机的指尖也被掐得泛白,正当她抬步,啪一声灯被打开,灯光明亮刺目,男人隐在暗处的身影展现出来,鹿泠笙看清楚,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祁沐白还穿着白天的衬衫,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外套随便搭在臂间,袖口挽起,露出精壮的小臂,青筋明显,衬衫领口被解开两个,喉结饱满锋利,性感又矜贵。
他收回手,看见站在楼梯口的鹿泠笙,目光一凛。
“怎么没睡?”祁沐白开口,嗓音低哑,带着深夜的慵懒。
“睡了,但又醒了。”
祁沐白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走过来,问道:“做噩梦了?”
“没有,可能白天睡多了。”
鹿泠笙看向祁沐白,他身高腿长,高出她一个头,需要她仰着头,去看那双深邃的眼眸。
他目光黑沉,下巴隐隐有胡茬,一片青色。
鹿泠笙第一次知道,男人的胡茬竟然长得这么快,早上刮得干干净净,晚上就像雨后春笋一样飞快生长。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晚上发消息问他回不回来,他还说睡公司。
“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不放心你一个人就回来了。”祁沐白如实道。
不知道为什么,那点郁闷在看见他时忽然就消散了。
“穿这少,冷不冷?”祁沐白低头抚上她细细两条胳膊,掌心很热,粗粝指腹触碰她薄薄的皮肤,熨贴的温度一寸寸顺着肌肤下滑。
鹿泠笙肩膀很轻的动了下,她镇定道:“我就待在家里,不冷。”
祁沐白的眼睛透着劳累过度后的疲倦,鹿泠笙想了想,关心道:“今天是不是很累啊?”
“还好。”祁沐白大手还攥着她的胳膊,上下轻轻抚摸:“回家看见你就不累了。”
鹿泠笙脸颊爬上红晕,祁沐白真是越来越坏了,说起情话都不带脸红的。
她低头不看他:“我又不是薄荷,还能提神醒脑啊。”
祁沐白笑了下,没反驳,问她:“回去睡觉?”
鹿泠笙想起她今晚睡得是祁沐白的床,她想说现在还不困,但看见他眼下的红血丝和下巴隐隐冒头的胡茬,终究于心不忍。
她点头,说好。
祁沐白带她走上二楼,下楼时灯没关,大刺刺亮着,在一片黑暗中尤其明显。
鹿泠笙解释说:“我妈临走前把床单被罩都洗了,还没干,我不知道新的在哪就睡在了你房间。”
“嗯。”
祁沐白语气很淡,拉鹿泠笙进去,还没反应过来高兴还是生气,反手就把门关上。
他低头看她:“以后都住这,嗯?”
成年男女住一间房,睡一张床意味什么,鹿泠笙心里清楚,但他们已经结婚了,再没准备好,也要学着适应。
她点头,想说好,还没说出口,温热的触感贴上来。
祁沐白把她压在门上,门板冰凉坚硬,祁沐白就把手放在她后背挡着,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强势霸道地不许她逃跑,身体只能紧紧贴着他的腰,鹿泠笙都能感觉到对方紧实流畅的肌肉。
他弯腰,很轻地吻上她的下唇,像含住一块正要融化的糖果,慢慢吸吮舔舐,拇指擦过她的嘴角顺势托住她的下巴往前带,他低头贴上她的唇瓣,加深这个吻。
灯光从头顶罩下来,把他的睫毛染成半透明琥珀色,鹿泠笙注意到祁沐白衬衫第二个扣子下有颗黑色小痣,性感地印在右侧锁骨上。
吻比想象中更轻,像两片被阳光晒暖的云朵,温柔地撬开她的牙齿,缓慢磨人,干燥起皮的唇角蹭过她的脸颊带起刺痒,鹿泠笙心跳打鼓似得飞快。
她抓紧手,脊背蹦得僵直。
祁沐白退开两寸,贴着她的唇瓣,目光暗沉:“放松,别紧张。”
鹿泠笙望向他深邃的眼睛,在他的吻再次落下时,笨拙地贴上去,他的嘴唇饱满红润,鹿泠笙不得技巧,只能像小狗讨好主人似的慢慢舔了下,动作生涩僵硬,但却格外磨人。
祁沐白浑身血液仿佛沸腾至顶点,满足不了她的蜻蜓点水,低头狠狠亲了上去,像咬开一颗熟透的樱桃,汁液在唇齿间立刻爆开,他停歇般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深吸,然后呼气,然后再次挤进唇齿间,缠作一团。
他第一次尝到这么甜。
鹿泠笙被他搅的意乱情迷,舌根发软,她向后仰头逃避,后脑勺不小心撞上门板,疼得她嘶一声,生气地别开脸,不让他亲了。
祁沐白在她后脑勺摸了摸,眼里满是笑意:“说了让你别躲。”
鹿泠笙嘴唇发红:“你……”
“我什么?”祁沐白凑近,坏笑道:“第二次了,你怎么还没学会。”
鹿泠笙气得脸红脖子粗,强吻她的人是他,竟然还嫌弃她技术差。
“我要去睡觉了。”她赌气道。
祁沐白却不放人,把她圈在门板上,目光赤裸裸地落在她被咬红的嘴唇。
鹿泠笙伸手推他,对方身板却硬的跟块板砖,怎么推都不动。
“我教你怎么接吻。”祁沐白诱哄道:“好不好?”
“不要。”
“确定?”
鹿泠笙点头。
祁沐白轻笑,大手轻轻摩挲她的下巴,从鼻尖到眼角,最后又去捏她的耳垂。
鹿泠笙对耳朵异常敏感,几乎立刻,身体的血液好像都流通到了耳朵。
“祁沐白。”她喊道:“痒。”
祁沐白的手还捏着她耳朵上,但却没再用力:“你跟我学我就不弄了。”
“……明天好不好?我好困。”
祁沐白看着她狡黠的眼睛,没坚持,低头在她唇上很轻地印了下,说道:“你先睡,我去洗澡。”
鹿泠笙松了口气,赶紧躺床上盖好被子。
等祁沐白洗完澡躺床上时,鹿泠笙没睡,眼睛黑亮亮看着他。祁沐白掀开被子,语气很淡,问道:“怎么没睡?不是说困了”
鹿泠笙没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翻身侧对着他,忽然说了句:“祁沐白,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今天所做的一切,谢谢你尊重我的家人,让我妈安心,也谢谢你包容我的所有缺点。”
夜色很暗,只有床头小夜灯发出微光,鹿泠笙看着打在祁沐白眉眼的光,无比认真把近来自己的发现告诉他:“我好像有点改变原来的想法了,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百倍,你很细心,没有上位者的高高在上,能够很快察觉周围人的心思,妥善处理好所有,然后再风轻云淡让别人感觉事情没有想象中严重,即便摔下去也是软绵绵的。”
“你原来认为我高高在上?”祁沐白眉眼很淡。
“不是。”鹿泠笙道:“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觉得你很好很好,特别好的那种,我从高中就认识你,但现在发现,这些只是冰山一角,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你。”
“我不知道你和我结婚时怎么想的,我那时很功利,带着目的答应你结婚,我不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也不是个必婚主义,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只是机械地参加各种相亲局,走着所有人认为幸福的生活轨迹。当你提出和我结婚时,我第一反应是恐慌,因为我看到了你眼底的真诚,我不知道要什么,很害怕会辜负伤害你。后来你说你也被家里人催婚,我忽然觉得我们有点同病相怜,如果在一起就不会再为相亲烦恼,我妈也能放心。”
“但让我真正决定结婚的是你的身份,你有钱有地位,又很有礼貌耐心,即便没有感情,我们也会相敬如宾,若是以后有个孩子,你也会是个好父亲,我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会快乐幸福长大,这些就是我所期盼的。”
祁沐白目光专注地望着她:“就不为自己考虑?”
“有啊,你有钱长得帅,人又好,说不定我真的会喜欢上你。”
她声音轻松,表情带着股调皮,玩笑一般的语气,祁沐白喉咙却忽而紧了紧,仿佛有片羽毛使劲挠他。
过了两秒钟,他声音干涩道:“那现在呢?”
“现在,我有点不知道了。”鹿泠笙看着微弱的天花板,“我好像慢慢适应这种生活了,每天早上起床走到厨房,看到你忙碌的身影脚步不自觉停下,凭借气味猜测你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猜对了我会特别雀跃,觉得一天都有好运气,生活都有盼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