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飞絮跟解千意大眼瞪小眼，各怀心事，表面不动声色。
“哦。”观飞絮道。
“？”解千意和宋朝阳齐齐看向他，似乎很不解。
“我就感叹一下，看我干什么？”
方志伟大叫一声：“你们俩……我的一对兄弟变成基佬了！”
“你个大嗓门小点声。”宋朝阳看向观飞絮，不确定问，“你、你也是？”
“我应该……不是吧。”
“这还有应该？！”
“不知道。”观飞絮皱着眉。但确实没有喜欢的女生。
解千意神色淡定，无所谓道：“反正我知道我是个同性恋。”他看着观飞絮，“哥你介意吗？”
观飞絮眼皮跳了一下：“不……不介意。”
“你上回说你有喜欢的人，他也是男的？”
解千意笑了一下：“当然。”
“那你……那你追到了吗？”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解千意叹口气：“应该是还没。”
不知怎的，观飞絮暗中长舒一口气。
宋朝阳：“……”你俩的相处模式跟处上了有什么区别。
“不过应该快了。”
观飞絮舒出的那口气又吸了半口回来，“……真好。”
“怎么了，我追到人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解千意观察着他，“你是我哥，有建议我当然会听。”
“咳，那个，现在我们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早恋不好。”
解千意思量一会：“对，现在不应该早恋。”
观飞絮嘴角还没咧开，只听他道：“学习对我来说实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根本没挑战，追人倒是难一点，很有趣。”
“要是早恋，我也能考第一。”
周围一片鄙夷：“……”少年有点过分自信了。
但似乎没法反驳，他的确有这个实力。
观飞絮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这一下子又沉到底了。
他妈的，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解千意放弃那个狐媚子？
“没办法，我实在是太喜欢他，等不及了，所以该追还是得追。”
观飞絮脑子里“轰”一声，过山车炸了。
“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在发烧？”解千意探手过来，“有点低烧。”
“不是，我嗓子疼而已。”他脑袋里缠了团线，被解千意越解越乱。
宋朝阳白眼要翻到天上去。
方志伟：“你眼皮弹跳症又犯了？”
“两个狗男男。”宋朝阳摇摇头，转身走了，要是穿着宽袍大袖，此时袖子应该甩飞起来了。
“你到底考多少分？”方志伟还没忘记。
观飞絮一听这忽然来劲了，抽出卷纸，极其龟毛道：“没考好。”
方志伟瞪着上面的97分语塞：“这叫没考好，你逗我呢？”就算是周考，他也从来没考过这么多分，何况是物理这么变态的学科。
“跟解千意差了两分，能叫考好吗？”
“……我知道解千意应该是没考好，毕竟差一分没考满。”
方志伟差点泪洒当场：“哥们你咋忽然上去了，我们的革命羁绊说断就断啊。”往常他们两人的成绩不相上下，没想到观飞絮竟然说逆袭就逆袭，这还有天理吗？！
第二天，观飞絮感冒加重，连带着嗓子也更疼了，短短一节课，整包纸巾眨眼没了。
解千意担忧地看着他。
方志伟直接震惊：“你这样真的不会把脑浆擤出来吗？”说着抖了下，恐怖如斯。
观飞絮横了他一眼，不想说话，脑袋有点缺氧。
解千意道：“昨天吃什么了？”
观飞絮半死不拉活解一道物理题，脑子像生锈了，半天没解出来：“吃了点火鸡面。”
方志伟竖起大拇指：“牛逼。”他龇牙咧嘴，“你不嗓子疼谁疼。”他试图理解这不走寻常路的脑回路，“你咋想的？”
观飞絮写下个公式：“听说刺激免疫系统好的快。”
“以毒攻毒是吧，挺厉害的，嗓子疼还能吃辣的。”方志伟表示佩服。
“……你比观大夫还会，医生应该你来当。”解千意道。
“我也没想到嘛。”观飞絮咽了口口水，疼得要死，早知道那袋辣酱少加点好了。
不过是真好吃。
课间操，观飞絮正大光明地请了假，金德鸿知道他这几天生病，大手一挥批准了。
班级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在桌子上趴了会，终于还是不得不屈服于鼻子，起身抽纸，刚抬头，一个被子被人放到桌上。
“你怎么没去上课间操？”
解千意擦着手上沾到的水：“翘了。”
观飞絮竟然还有闲心吹口哨，吹的那叫一个九曲十八弯：“想不到啊，我们的大学霸不仅会打架，还会翘课间操了。”
他点点头：“随我。”
“师出有名。”解千意道，“喝热水。”
“嗓子疼，不想喝。”
“跟我来。”解千意擦完手了，纸巾往垃圾袋里一扔，眼神示意他跟上。
他不明所以，跟着解千意来到教学楼外一处隐蔽处。
这里是背阴处，高大的教学楼阴影遮挡下来，空气似乎都比别的地方阴冷，泛着一股草木泥土味。
由于还没入冬，一中课间是做早操，广播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与这里像是两个世界。
既安静又不吵闹，真是个奇妙的地方。
观飞絮跟着解千意钻进矮树丛来到一个犄角旮旯。
解千意打量了他两眼，伸手给他校服领子拉下来了。
他夏季校服穿上不爱系上面的扣子，冬季校服却爱把拉链拉到最上面，领子都翻起来。
观飞絮感觉手指摸上了自己的脖子，“找个隐蔽地方打算杀人灭口啊？”
他说完，解千意整个手掐了上去，还真收紧了手指，只是没到三秒就松开了。
“我怎么舍得？”解千意顺着他的意思半真不假调侃。
“是这疼吗？”他摸了摸喉节。
观飞絮喉咙忍不住动了下，喉节上下滚动：“笨蛋，我是嗓子疼，又不是脖子疼。”
“我知道个方法，可以治嗓子疼。”
“什么方法？”
解千意斟酌着：“听说吸一下就不疼了，要试试吗？”
观飞絮眨眨眼：“吸哪里？”
“脖子。”
“……有根据吗？”
“就跟拔罐子差不多。”他补充，“一定比你以毒攻毒有根据。”
观飞絮狐疑：“真的假的？”
“试一下不就知道了。”解千意靠近了点，“试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观飞絮偏过头，没说话。
解千意缓慢靠近，微低下头，嘴唇在他脖子上轻轻碰了下，然后迅速移开。
见观飞絮没反应，他胆子逐渐大起来，一只手握住观飞絮后颈，“头抬起来点。”
观飞絮机械似地仰头，眼帘微垂，解千意偏过头靠近自己颈间。
清浅的呼吸扫过来，引起一阵战栗。
下一刻柔软的唇瓣贴上来，在喉结处停顿一会，向上滑去，时间短的像一个错觉。
太犯规了……
就在此时，一阵尖锐的“嘀嘀”声响起，观飞絮回过神，察觉到是自己手表的心率检测发出的警告声，看着上面狂飙的数字，一时尴尬不已。
解千意无声笑了下，关掉了手表，“我们别理它。”
不远处操场广播传过来，似真似幻，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才是唯一的真实。
轻微刺痛感传来，观飞絮微不可察动了动。
解千意顿住，嘴唇向下滑去，放过了那片可怜的皮肤。
观飞絮伸手推开他，“行了。”
课间操要结束了。
“好点了吗？”解千意看着他红透的耳朵根，舔了下嘴唇。
“……好点了。”观飞絮仰头看了看墙角。
“没有监控。”
“哦。”
回去的路上，两人同时沉默了。
路过一个拐角，只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再走近些，他们看清了矮树丛里的原来是两个人，还是熟人——裴霜和尹栩。
两人正在那里亲的难舍难分。
观飞絮蓦地脸一红。
解千意拽住他：“走吧，他们应该不想别人看到。”
眼前就是教学楼大门了，三四个校领导走过来，观飞絮像干了坏事似的低头不敢看，操场上吵吵闹闹，大部队正往这边来。
“你把我当成什么？”他忽然开口。
解千意愣住。
“算了，当我没说。”问的话莫名其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哪冒出来的。
“你讨厌吗？”
“什么？”
“刚才。”
观飞絮哑然，干笑两声：“讨厌你吗？”
解千意神色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我永远不会讨厌你。”他说完率先走进教学楼。
趁所有人还没进教学楼，他拐去厕所洗了把脸。
他妈的，刚才竟然有反应了。